“与应!!”哪吒终于挣脱桎梏,嘶吼出声?!

她脚步一顿,未回头:“元帅还有何吩咐?”

声?音平静如死水。

哪吒冲到她面前?,死死抓住她手腕!

“你看看我!”

“我是?哪吒!”

与应抬眸,琉璃般的眼瞳映出他扭曲的面容,她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轻轻笑?了。

“元帅说笑?了。”

“小仙当然认得您。”

·

西岐将士发现三太子变了。

他常立溪边,对着波光露出诡异的笑?,将铜镜擦得锃亮,端详许久,又突然砸碎。

“不对……”碎片映出他扭曲的脸,“不像她……她不是?这样?的……”

黄天化在练兵场找到发呆的哪吒:“你到底在找什?么??”

哪吒瞳孔缓慢聚焦,指尖无意识摩挲腕间发带:“她的眼睛……”声?音飘忽,“该是?暖的。”

他开?始收集琉璃。

透明的、淡青的、琥珀色的,堆满帐中檀木箱。深夜,玉石相击的脆响和压抑喘息交织,如同受伤困兽舔舐伤口。

哪吒把自?己藏进琉璃堆里,藏进她的眼睛里,试图将那些冷漠疏离抛之脑后,可梦是?会醒的,他只要睁开?眼,就能看到清澈的琉璃上映出自?己颓废的面容。

不对,她的眼睛不是?这样?的,应该是?清浅的、含着笑?意的,而不是?……而不是?这等凡俗的死物。

翌日清晨,士兵在河边发现漂浮的琉璃碎片,哪吒跪在浅滩,冰凉的河水漫过战甲。

“元帅说笑?了。”他对水中扭曲的倒影喃喃,“小仙当然认得您”

混天绫绞碎垂柳,柳叶纷飞间,哪吒又安静下来,他拾起湿透的发带按在眼角,仿佛能接住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多可笑?,心爱之人离去,他连一滴泪都流不出,一滴血都淌不下,甚至……不能随她而去。

他的命,还要留到伐纣结束。

“你看……”他对虚空轻笑?,“我学得像不像?”

后来,士兵常见先锋官独自?演练诡异的对话,时而温柔低语,时而厉声?呵斥,最终总以长枪贯穿虚空的暴烈收场。

月下对影独酌,帐中反复练习“参见元帅”的呓语,成了他的常态。

直到伐纣大军开?拔前?夜,姜子牙放下一枚玉简,太乙真?人的朱砂小字:“七苦劫尽,方见菩提。”

哪吒盯着那个“苦”字,看了整夜。

晨曦初露,他低笑?出声?,指尖燃起三昧真?火,玉简化作灰烬簌簌落下。

“师父啊……”灰烬从他指缝飘散,“弟子早已在苦海里了。”

出征号角响起时,哪吒在擦拭火尖枪。

阳光透进营帐,照不亮他寒星般的眸子,所有疯癫似乎都被淬炼成冰冷的锋芒。

“走了。”

他拎枪走向帐外?,与阳光相接的刹那,极轻地吐出三个字:“……未来见。”

·

哪吒又梦见她了。

这一次,他站在一片无边的莲池中央。

水面倒映着天光,莲叶层层叠叠,像是?铺开?的碧色绸缎,远处有白鹤掠过,羽翼划破寂静,荡开?一圈圈涟漪。

与应坐在莲池边缘,赤足浸在水中,衣袂垂落,被风轻轻掀起。

她低头望着水面,指尖拨弄着一朵半开?的金莲,神情安静得近乎遥远。

哪吒想喊她,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他想冲过去,可双脚却像是?陷在泥沼里,动弹不得。

“与应……”他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