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我小时候,皮得很,上房揭瓦,下海闹龙,闯过的祸事数都数不清。可我娘……她从不真的动怒。她只会一遍又一遍,用那种很轻、但很坚定的声音告诉我:‘吒儿,你要记住,这世上最不该辜负的,就是那些真心实意待你好的人。’”

与应怔怔地看着他沐浴在稀薄阳光里的侧脸。她明白了。

明白了为何哪吒能那样毫无保留地爱憎分明,能那样肆无忌惮地挥洒他的喜怒哀乐,因为他从生命最初,就被这样温柔坚定的好好爱着。

而她……

她从未被母亲拥抱过。

可此刻,殷夫人方才抚过她发顶的指尖温度,似乎还残留着。

她很想哭。为那个从未得到过拥抱的自己,也为这份来自另一个母亲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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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李府门前那盏温暖的灯笼再次亮起,殷素知提着灯站在院门口。

看到两个身影走近,她脸上立刻绽开笑容,声音带着期盼:“回来了?快进来,饭菜都温着呢。”

与应停下脚步,望着灯影下殷素知温柔含笑的脸庞,方才在街上积攒的酸涩,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她没有犹豫,上前一步环住殷素知的腰身,将脸埋进了那带着皂角清香和烟火气息的温暖怀抱里。

殷素知提着灯笼的手晃了一下,但随即,她放下灯笼,回抱住了怀中的她。

她的手掌一下一下,拍抚着与应的后背。

“好孩子……”

与应紧紧闭着眼睛,泪水滑过脸颊。

她想,原来母亲的怀抱是这样的感觉,温暖得能将人融化,安全得能隔绝世间所有风雨。

第27章 梦魇 仿佛一辈子都不会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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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将云海染成血色,莲池的水面映着碎金般的光。

与应和哪吒并肩坐在崖边,脚下是万丈深渊,身后是渐沉的暮色。

哪吒仰首,烈酒倾入喉中,喉结滚动,酒液沿着脖颈凌厉的线条滑落,濡湿了衣襟。

那抹鲜红的唇被酒色浸染,在夕照下潋滟着惊心动魄的光泽。

他随手抹了一把,笑道:“等一切结束,咱们就开个酒肆,你酿酒,我打杂,怎么样?”

与应侧头看他,少年眉眼飞扬,眸底映着晚霞,亮得惊人。

她轻轻笑了:“好啊。”

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连涟漪都未曾激起。

哪吒并未察觉,仍旧兴致勃勃地规划着:“到时候,咱们在院子里种满桃树,再养几只小动物,你肯定喜欢。”

“嗯。”

“对了,还得给师父留个雅间,省得他总抱怨咱们不孝顺。”

“好。”

她的应答总是这般温驯,带着柔婉的笑意,却像隔着层无形的琉璃,未曾真正踏入他用言语构筑的蜃楼。

哪吒终于止声,长眉一挑,指尖轻佻地捏了捏她颊侧软肉:“你怎么光说‘好’?就没点自己的主意?”

与应眼睫轻颤,抬手替他拂落肩头一瓣伶仃的落花,指尖温凉:“你的主意都很好。”

哪吒哼笑一声:“敷衍。”

她任由他闹,目光却越过他的肩膀,望向远处的云海,那里正缓缓聚起一片暗色的云,隐约有雷光闪动。

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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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她独自去见了太乙真人。

“封神大劫将至,而你……是天道选中的容器。”

“容器?”

“怨气、杀孽、因果……这些都需要一个归处。你生来便是为了承载这些,待劫数终了……”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