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位置,语气笃定,

“等他伤好了,也许就想起来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带着黎应式的单纯:“如果他一直想不起来……那我就一直练剑,练到足够强,强到可以去找他,提醒他。”

她的小脸上满是认真,

“或者……至少强到,他不能再让我那么痛。”

·

最终,他没有再追问,而是离开了,黎应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可能是回了狐狸洞吧。

她蜷缩在冰冷的石地上,手指摩挲着手腕上那道几乎看不见的旧疤,那是很久以前,褚云玺失手用剑划伤的。

当时血流如注,黎应疼得小脸煞白,褚云玺却只是冷冷地看着,直到她强忍着不哭出声,自己撕下衣角包扎,女人才丢过来一瓶金疮药,转身离去。

“痛吗?这点痛都受不了,怎么活?”

怎么活?

黎应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活的。

她只知道在黎府,活着就意味着日复一日的剑影刀光,意味着父亲黎昭然那双永远在算计、永远在评估价值的眼睛。

她是他精心打磨的“剑”,一把要在殷商请神大典上为黎家斩获荣光的剑,她的价值,只在于她的锋芒是否足够耀眼,是否足够听话。

褚云玺……她是什么呢?黎应有时觉得,母亲更像是一面镜子,一面被锁链禁锢、布满裂痕的镜子。

镜子里映照出黎昭然的冷酷,也映照出她自己,一个被剥夺了所有柔软可能性的、名为“黎应”的工具。

褚云玺看向她时,那眼神里的痛楚、疏离、偶尔闪过的挣扎,甚至那些刻薄的指责,都像是在对着镜中那个同样被命运扼住咽喉的自己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