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仙,随我来?。后院柴房有?些旧物,需你搭手挪移。”

白衣人拭盏的动作凝住。他抬首,白狐面具转向她,目光似在她颈侧红痕上停留一瞬,旋即垂睫:“嗯。”

与应转身即走,步履利落。白衣人搁下酒盏布巾,默然随行。二人一前一后穿过喧嚷前堂,步入岑寂后院。

黑哪吒正抡圆了斧头,狠狠劈向一根粗壮的圆木。斧刃带着黑气,竟将木头劈得四?分?五裂,碎屑飞溅!他听见脚步声,猛地?回头,看见与应身后的白衣人,眼中瞬间腾起恶意的黑焰,斧头砸在地?上。

“娘子!”他急急喊道,“你要他做什么?挪东西?我来?,我力气比他大!”说着就要冲过来?。

“劈你的柴,”与应头也不回,冷声呵斥,“再多事,现在就滚回你的樱桃核。”

黑哪吒只能?眼睁睁看着与应带着那碍眼的木头人消失在柴房幽暗的门洞后,恨恨地?跺了跺脚,抓起斧头更加疯狂地?劈砍起来?。

·

柴房内光线昏晦,浮动着干燥木香与陈年尘息,几?缕天光自高处气窗斜射,照亮浮游微尘。

与应反手阖上厚重木门,将后院恼人的劈斫声隔绝。她转身,目光如刃,直刺数步外静立的白衣人。

“此间无人了,此刻,摘下你那碍眼的面具。”

白衣人没有?动。

“为何执着于此?”

“执着?”与应扯了扯嘴角,笑意未达眼底,“我只是厌烦了谜语人,厌烦了身边杵着一个连真容都不敢示人的……东西。要么摘,要么,”她指尖微动,如意剑的寒芒在袖口若隐若现,“我帮你‘请’下来?。”

白衣人缓缓抬起手,覆上了面具边缘。与应屏住呼吸,目光紧紧锁住他的动作,系绳被解开。面具,被他缓缓向上掀起,取下。

一张与哪吒别无二致的脸,肌肤是久违天光的冷白,衬得唇色极淡,金瞳粲然,眼底却缀着一颗小?小?泪痣。嗯?泪痣?

只见那鎏金眼瞳,在面具彻底离面的刹那,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过他苍白的颊,砸落蒙尘地?面,洇开深色圆痕。

他紧抿薄唇,未泄一丝呜咽,唯肩头无声轻颤。这汹涌泪潮,比任何咆哮更具冲击。

与应彻底懵了。

她设想过面具下万千可能?:狰狞旧疤,天道蚀痕,甚或……便?是哪吒那张情爱磨灭的空壳脸。却绝未料到?是……泪失禁?!那个抽筋剔骨眼也不眨的三太子?那个莲身无漏、血吝如金的神偶?眼前之人……他……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