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欲噬我魂魄,寻个更甜的由头?披此画皮,口称‘情爱’, 便?妄想惑我心?智, 令我甘愿引颈就戮?”

黑哪吒被她话?语锋芒刺得一缩, 丝丝缕缕的怨戾黑气不受控地?从周身逸散。

他下意识抬手, 似想触碰她颈侧那两?道细微血痕, 却在触及她冰冷目光时僵在半空。

“不是借口……”他急急辩白,“娘子……我唤你娘子,可好?离你这些时日, 我独行许久, 我学会了如何去爱一人,不再似从前,只会啃噬你魂魄, 惹你痛了……”

他急切欲证,试图让姿态更显温驯:“你瞧,我如今长成?了, 可护佑你了,我已改过。千真万确, 那个白衣服的木头人……他能?做的, 我皆能?做,他不能?的,我亦能?做。娘子,你信我……”

与应打量着他这副少年哪吒的躯壳。

当初顶着哪吒幼年皮囊的孽物,竟已拔节至此?若再放任,莫非他日要顶着个鹤发鸡皮的老翁哪吒脸,拄着拐杖来?唤她娘子?那光景只消一想, 便?令她几?欲嗤笑。

罢了。与一个由怨毒执念凝聚、却偏学人谈情说爱的心?魔论理,无趣至极。横竖这孽障与她魂魄共生,杀不得,驱不散,与其日日提防它暴起啮噬,不若……

“聒噪,”与应打断他喋喋不休,“吵得我额角生疼。什么娘子不娘子,再胡吣,”她眸中寒光一闪,“信不信将你塞回那樱桃核里?”

黑哪吒立时噤声。与应看着他这副瞬间乖顺的模样,抬手指向长街尽头渐次亮起的灯火。

“瞧见那铺面了么?”黑哪吒顺她所指望去,忙不迭点头,眼中盛满不解的期待。

“那是我开的酒肆。”与应慢条斯理道,“开门揖客,需用人手。劈柴、担水、跑堂、涤器……活计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