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厌谜语人!若他真?是哪吒……那更妙!她定要亲手揍他一顿,问问这混账东西,可是将脑子丢在天道宫喂了狗?弄出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形容,在她这苟延残喘的酒肆里扮什么哑堂倌?!

白衣人僵立如石,唯有那道目光,死死胶着在她颈侧那抹刺目猩红之上,时光被无限抻长,每一息都似在刀尖碾磨。

终于。

“……你赢了。”

与?应握剑的手指微不可察一颤,剑尖依旧稳稳抵住血脉,纹丝不动。

只见白衣人缓缓抬手。指尖微动,面具系绳被解开,那张隔绝视线、隔绝神情、亦隔绝身份的白狐面具,向上掀起,取下……

“与?应!”

与?应握剑的手指猛地一颤,剑尖瞬间偏离颈侧要害,只在她苍白肌肤上又划开一道浅痕,血珠沁出。她霍然?转身。

后院柴扉处,斜倚着一个身影。

红衣似火,于昏昧光线下灼灼燃烧,高马尾利落束于脑后,几缕不羁碎发垂落额角。那张脸,剑眉飞扬,金瞳璀璨,唇角噙着一抹肆意张扬的笑意,正一瞬不瞬凝望着她。

“我来寻你归家。”

活脱脱便是当年那个无法无天的三坛海会大?神,自褪色的壁画中?,一步踏入了这方凡尘酒肆的后院。

与?应未动。颈侧伤口的细微刺痛清晰传来,昭示方才?的决绝并非幻梦。

前?堂的喧嚣隔着门板隐隐透入。老?李的大?嗓门格外清晰:“……老?板娘呢?狐狸仙呢?后头作甚呢?咦?门口这位俊俏郎君是……”

柴扉被好奇的客人推开一线。老?李、王货郎几个脑袋挤在门边,窥见后院诡谲一幕:老?板娘颈染血痕执剑而立,狐狸仙手持面具僵若磐石,而门口那红衣郎君,目光如钩,紧紧黏在老?板娘身上。

“哟!”老?李一拍大?腿,酒气混着看热闹的兴奋,“老?板娘!这位是……新来的跑堂?还是……嘿嘿,您的仰慕者?好俊的后生!这身红,够鲜亮!”

“正是正是!”王货郎亦笑,“阿应老?板娘好福气!狐狸仙持重,这位郎君精神!酒肆越发兴旺了!”

哪吒仿佛才?察觉旁人,侧首冲老?李他们展颜一笑,朗声道:“老?丈好眼力!我正是来寻阿应的!阿应,我来接你归家!这破酒肆有何好待?随我走!”

与?应依旧沉默。她缓缓放下了抵在颈侧的如意剑,翠镯光华微敛,隐入袖中?。目光未离哪吒面容,平静得近乎诡异。

她抬步,径直走向柴扉处的红衣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