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人唇角,绽开一丝清浅笑意。
“老板娘!打二两烧刀子!”粗豪嗓音响彻,码头卸货的船工老李,裹着一身河腥汗气,大步跨入。
与应转身,面上那点?笑意迅速敛去?,复归惯常清冷,眸中却不再拒人千里,她颔首,执酒提量好,倾入粗瓷碗,推过。
“谢了!”老李端起碗咕咚灌下大半,咂嘴道,“嘿,老板娘,你这酒……劲儿够冲!就是……忒静了些?连碟佐酒的也?无?”
与应微怔,旋即会意。略一思忖,转身自柜下摸出一碟晨起煮的盐水毛豆,推至老李面前。
“哟!毛豆!妙极!下酒正?好!”老李眼一亮,抓起便剥,“老板娘,新张的吧?往日不曾见你。独自操持这摊子,不易啊!”
“嗯。”与应轻应,目光落在老李脸上。她试着开口:“……码头活计,辛劳。”
“嗨!惯了!”老李浑不在意摆手,“力气活!糊口罢了!哪比得老板娘你,瞧着就斯文,会营生!”他顿了顿,好奇道:“老板娘芳名?总不好一直老板娘老板娘的唤吧?”
“……阿应。”
“阿应?”老李重复,咧嘴笑了,“好名儿!听着就静气!跟咱这‘归去?来’般配!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哈哈,老板娘有?学问!”
与应听着这粗豪解读,未作辩解。
“阿应老板娘,”熟客王货郎踱入,放下货担,比老李斯文些许,“温碗米酒。”他打量小店,目光落向后院探头探脑的鸡雏,“老板娘心?慈,养这些活物,添生趣。”
“嗯。”与应温着酒,目光亦柔和投向窗外那些毛茸茸的小生命,“瞧着……心?喜。”
“是哩是哩!”老李附和,“比光秃秃的强!老板娘,后院桃树种得妙,待花开时,那才叫好看!届时我多唤几个老哥儿来饮酒赏花!”
“好。”与应将温好的米酒递予王货郎,轻应,只一字,却似耗去?她不小气力,额角沁出细密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