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件仔细叠好,压入柜底最深处,取而代悬挂于外的?,是一件件素净到极致的?白衣。

雪一样的?白,云一样的?白,玉一样的?白……无一丝纹饰,无一点缀。

元君立于窗边,望着窗外翻涌的?云海,背影单薄。玉生捧着最后一件叠好的?茜色罗裙,踌躇开口:“元君……这件……”

与?应未回?首,只轻轻道:“收起来吧,玉生。往后……都穿白的?。”

她那时便隐隐明?白,元君换上这一身素缟,或许并非只因三太子不?再在意。

一身白衣,如同?披麻戴孝,祭奠着她心中那个正?一寸寸死去的?爱人。

最后一次……玉生的?心猛地抽痛,最后一次见?元君衣带颜色,便是昆仑诀别那日了。

元君立于七苦殿门前,将赴昆仑,她依旧一身素白,纤尘不?染。可腰间?,却系着当年三太子亲手为她束上的?那根绯红缎带。

她将琐事交代于玉生,目光遥遥投向南天门方向,许久,才轻轻问出一句:“玉生,你是随我最久之人……哪吒他……是否已不?再爱我了?”

玉生当时如何作答?

她忘了。

只记得喉头哽得生疼,一字也?吐不?出。

他不?是不?爱了。

是那盛载情爱的?“器皿”,碎了。

莲花化身的?冰冷,盛不?住那份曾经焚天灭地的?炽热了。

可元君似乎亦无需她的?回?答。

问罢,她便转身,系着那抹残存的?红,一步步走向昆仑的?风雪,走向那场迟来百年的?永诀。

玉生收回?目光,转身回?到略显昏沉的?茶馆内。她行至柜台后,拿起抹布擦拭台面?,指尖触到自己身上的?靛蓝裙裾。

至少……她尚能择些?别的?颜色。而元君,似已永远困囿于那片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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