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金乌利爪勾住的心魂。
再也……收不回来了。
什么佛法,什么空相,什么因果轮回,全都化?作了齑粉。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塞满了每一寸缝隙,烧灼着每一根神经。
好喜欢她。
好喜欢她……
好喜欢她!
他低下?头,滚烫的唇狠狠印在她还带着水汽的颈侧,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触碰。
而是带着毁灭与占有的烙印,声音破碎嘶哑,如同?困兽最绝望的嘶吼,又像信徒最虔诚的祷告,反复地在她耳边呢喃。
“对……我是……我是只认你的佛陀……”
“金乌……烧吧……都给你……都给你……”
“喜欢……喜欢……好喜欢……”
“我的……菩萨……我的……”
语无伦次,颠三倒四,每个字都裹挟着能焚天灭地的炽热情潮,汹涌地灌入她的耳中?,将她紧紧包裹。
可现在的与应,看着水面中?的人影,只觉无比讽刺。
金乌注定悬于九天,肆意挥洒光与热,焚尽前路,不问归途。
而月与秋水,只能被动地承其瞬息清辉,或是永恒静默于幽谷深寒。
与应努力平复心头的翻涌,可就在此时,哪吒跃入水中?,从?身后?抱住了她,抱得那样紧,那样紧。
“与应……”
“我们成婚吧。”
成婚?
他们成过婚的,在凡间。
那时,少年眼中?盛满了整个星河的光,亮得灼人,他瞒着她,偷偷跑去缠着他母亲殷夫人,一遍遍地问,一遍遍地学。
熬了几个通宵,手指被银针扎破无数次,绣绷上沾了星星点点的花瓣。
最终,他捧出?了那件嫁衣。
不是天庭流光溢彩的霞帔,也不是灵山清净无染的素袍,而是凡间最鲜亮张扬的正红色锦缎。
金线勾勒的并蒂莲缠绕着火焰纹路,针脚或许不够细密均匀,却倾注了少年全部的心血和滚烫的情意。
她接过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嫁衣,指尖都在发颤,捧起他的手,反复查看那些细小的针眼和薄茧,眼里满是心疼。
少年却浑不在意,只笑着,指尖轻轻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肉,眼神亮晶晶的,像偷了腥的猫,又带着无比的郑重?。
“你赠我发带,我还你嫁衣。”
他说:“凡间一场,天庭一场,我哪吒娶亲,必得是三界最张扬、最浩大?的!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最清冷的月已被我摘下?!”
那时的诺言,带着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与真诚,仿佛天地规则都要为他让路。
凡间那场婚礼,没有高堂满座,没有宾客喧哗,只有他们两人,寻了一处开满桃花的山谷。
天地为证,日月为媒。
没有司仪唱礼,没有繁文缛节。
哪吒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踏过柔软的青草和零落的花瓣,走到?山谷中?央那片落英缤纷的空地上。
微风拂过,卷起漫天粉白的花雨,轻柔地落在他们发间、肩头。
他转过身,面对着她。
红衣似火,映着漫天花雨,更衬得他面如冠玉,眉目灼灼,他眼中?是毫无保留的炽热,纯粹如初生?的火焰,映着小小的她。
“与应,”他声音清亮,带着紧张,额角甚至沁出?细密的汗珠,一片小小的桃花瓣恰好沾在他汗湿的鬓角,随着他说话微微颤动。
“今日,不拜这劳什子的天,不拜那狗屁的地,更不拜什么高高在上的父母神佛。”
他双手捧起她的双手,那样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