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骑将士大惊,但是畏惧夔奴悍勇,不敢靠近。田济怕出事端,已经招来了弓箭手,持着羽箭围上。
年华望着夔奴,眼神仍是怜悯,禀退了弓箭手:“退下,不要伤他,也不要靠近他,随他去吧。”
年华望了夔奴一眼,转身离去。
天色黑尽时,夔奴爬起来,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三天后,夔奴又来到了白虎营,仍然要年华打他。年华没有拒绝,没有留情。最后,夔奴头破血流地离去。
四天后,夔奴又来到了白虎营,还是要年华打他。年华有求必应。最后,夔奴刚愈合的鼻骨再次碎裂,又离去了。
数日过后,夔奴又来到了白虎营,仍旧是要年华打他……
刚开始,对于举动诡异的夔奴,白虎、骑如临大敌,全神戒备。久而久之,白虎营里的将士对这个频繁来求打的男子也都见怪不怪,懒得理会了。
久而久之,夔奴与年华除了拳脚相搏,汗血淋漓,偶尔也会说上几句话。
夔奴躺在校场上,鼻血蜿蜒,“喂,丫头,你就不能不打鼻子吗?鼻骨碎裂,吃饭时会很难受。”
年华拭去唇边血迹,“嘿,大叔,鼻子受伤最痛,才能让你清醒。”
……
夔奴受伤离去,年华抛给他一包东西,“大叔,接着。”
夔奴接住,打开:“丫头,这是什么?金疮药,接骨膏……哼,我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
年华没有做声。
最后,夔奴还是把这一包“根本不需要”的东西带走了,他这次伤得特别重。
……
夔奴的话不多,年华的话也不多,两人最畅快的交流就是拳脚。无关仇恨,无关怨尤,无关荣誉,无关胜败,只是纯粹的暴力,纯粹的武斗,一个在寻找清醒,一个在寻找救赎。
对于夔奴的来历,姓名,年华从来不问,夔奴也不说。只是有时候武力结束,他会像是自语般地,问年华一些奇怪的问题,“丫头,你有生命中最珍爱的人吗?你爱他们,胜过财富,权势,荣耀,胜过一切……”
年华想起了宁湛,道:“有。”
“他也爱你吗?”
“至少,他说过,此生与我不离不弃,相惜鬓白。”
夔奴望着湛蓝的天空,眼神悲伤而痛苦,“如果,他说的全是谎言,他要的只是你的财富,权势,荣耀,和你的一切。你倾注了全部的爱,只换来了谎言和背叛……”
年华喃喃,“如果真是这样,我的心一定会死去,彻底地死去……”
日升月沉,秋去春来,转眼已是崇华六年的春天。年华驻守砂城,已经有一年半了。这一年半的光阴并不太平,枭聚在流沙之海的蛮族见砂城固若金汤,无隙可乘,就转攻舒城、永昌城。年华领兵平乱,舒城,永昌城得保,她将蛮族驱逐到流沙之海深处。但是,朔方的铁骑仍在边境蠢蠢欲动,西州战火欲燃,人心惶惶。崇华帝增派七万白虎、骑、七万玄武骑,赴西州助年华安定西域边境。
西州各城的守军制度使兵权太过分散,守将各自为营,军令难齐,是一个弊端。年华上书,建议废除守军制,建立西州都护营,将各城分散的兵权统一。崇华帝准奏。
年华花了八个月时间,重新收纳、编制西州各城兵力,建立了西州都护营。崇华帝大喜,封年华为第一任西州都督。
“华建西州都护营,慑蛮夷,定边疆,乃百世之功业。今西州都护营,已扩至百万之师,西戎、尸胡、岐舌、柔利等国莫不慑之,不敢犯西境。皆华之功也。”三百年后,对于年华曾经建立西州都护营的举措,《将军书·风华列传》如此评价。
四月奈何天,如果在玉京,已经是春雨杏花映古城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