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老三和薛家关系亲密,应当知晓了他和岑樱的事。岑治又在薛崇手里关着,他们必定会在他登基之前,演一出劫走岑治的好戏,却推到他头上,为的就是要他激怒圣人、叫圣人收回禅位的圣旨。

如是,便正好将计就计,利用圣人的多疑,顺利将岑治救出。

原本,岑治的事与他毫无关系,他也懒得管,看在今日轻薄了她一回的份上,就费些心好了……

“只是,有一件事我尚不明。”嬴衍道,“你父亲不过一个教书先生,即便带走了你,圣人何至于此。”

岑治的身份显然是假的,只是他落在圣人手里,自己有心要查也无从下手。

“我不知道……”岑樱惶惶摇头,“父亲只说……”

她忐忑地看了眼丈夫,继续说了下去:“只说圣人不可信,要我去寻求高阳姨母的庇佑,我也不知他为何会这样说……”

“那你问过姑母么?”

她仍是摇头。她住进公主府不久姨母就患了病,缠绵病榻,她想问也没了机会。

嬴衍蹙眉:“你父亲不会无缘无故叫你去投靠高阳姑母。想办法,透露出你养父的一些事情,看看姑母什么反应。”

马车行至位于铜驼坊的公主府,岑樱依依不舍地摸了摸阿黄的头,和丈夫分别,跳下马车,与叱云月、封衡二人进入府中。

高阳公主已知道了白日发生的事,急得火烧火燎的,派人将三人迎入院中,亲自确认了岑樱无碍才放心。

三人在高阳院中用过晚膳,便要各自回府。正是此时,太子手下的苍龙卫过来向封衡报告林芙落水的事。

言,林三娘子回去时路过洛水河桥,因马儿受惊,连人带车掉进了洛水中。落水了不说,头也撞在了车轴上,破开了个大口子,只怕是凶多吉少。

此事显然是薛家所为,最有可能的,就是统管白鹭府的薛崇了。叱云月忿然:“有本事他收拾长乐去!连太子表哥都知道惩治罪魁祸首,他却拿林芙出气,真是欺软怕硬!”

“也许,是为了杀鸡儆猴吧。”封衡沉声道。

薛娘子的确是个可怜的女郎,今日之事虽是公主发难,保不齐有多少人在背后使力。薛家这也算是无声的警告了。

不过闹市惊马,又与杀人何异。薛家蔑视律法,凌驾于律法之上,早晚,他要清算。

兄妹俩心思各异。岑樱叹息一声,忽地喃喃地说:“也不知道姮姮醒了没有。”

她仍是担心薛姮。薛家除了薛鸣外就没一个好人,她一个人在府中,没有她,可怎么办呢。

*

定国公府,聆水阁。

华灯初上,月照黄昏,薛崇一身公服自光晕荡漾的门外走进:“还没醒吗?”

他将解下的披风随手扔给门中的婢女,问屋中迎出的白蔻。

白蔻欲替他换靴,见他挥手拒了才微微安心:“之前醒过一次,喝过药又睡下了……”

薛崇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拂帘进入内室。

薛姮已经睡下了,静静地躺在床帏中,一张姿容秀艳的脸儿即使是在红烛潋滟的光辉里也苍白不已。

他在榻边坐下,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温,忽又回头问白蔻:“汤药她喝下了么?”

他问的汤药从来只会有一种,白蔻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今日匆忙,还未备下,奴婢这就去准备。”

见她误会,薛崇也未再言,带了薄茧的指腹在妹妹脸上轻轻游移着,白蔻霎时脸若死灰。

“女郎身子虚弱,还未完全恢复,还请世子怜惜。”她跪下来泣道。

“出去。”薛崇头也未回。

白蔻只好饮泪退下,榻边,薛崇背光而坐着,却未有进一步动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