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桌边儿的挂着木笼,里面一对儿雀儿啾啾蹦跶得欢快。
姜末是在这时候被穿着马褂的服务生带上来的。
她出来得急,跑了趟公司又跑戏楼,鼻尖渗出层薄汗来,穿着鹅黄色的小狗帽衫,浅蓝色牛仔裤配白色及膝长靴,清纯又俏皮。
倒像是滚烫的茶汤遇雪,絮絮萦萦,清新到脚人移不开眼睛。
姜末是早晨被接连的两通电话吵醒的,前脚是林希妤催命一样的电话,咬牙狠狠地数落她不告诉自己李幸川回国了,叫林希妤昨晚被逮了个正着,给姜末责怪蒙了。
亲哥骤然回国,她也属于不知情那个。
一通安抚哄劝好不容易给人哄消气了,贺苏言的第二通电话就来了。
在电话里听着他的语气很虚弱,非常抱歉的同姜末说自己生病了,周六本该给沈组长拿过去的报告落在单位了,能不能麻烦姜末帮忙跑一趟。
姜末盘腿坐在床上,被子半掀开着,头发乱蓬蓬的,挂电话的时候连人都是懵的。
她喝酒不算断片,但是也记不得太清,昨晚在一幕幕在脑海里过电影般的回放,不知怎得沈却那张脸就出现在记忆里,画面再陡转,外面的大雪裹挟,坠絮一样簌簌然飘落,他们在车里拥吻得难舍难分。
姜末手心里的汗一下子就冒出来,她不敢断定是梦还是昨晚真的发生。
她连滚带爬换了衣服下楼,李娇莉约了牌友们在麻将室里打牌,让阿姨温了红枣姜糖茶喝,还给塞了一个红豆小面包在路上吃。
姜末火急火燎的出了门,先给徐南风发了消息,问沈却的位置,说有一份纸质的报表要转交。
等徐南风回复了沈却位置她才从公司打车赶过去。
乱中取静古风古色的茶楼,老式的红墙外爬满了半壁的爬山虎藤蔓,此时隆冬,只余棕色的枝干,能想象到来年初夏该是怎养的郁郁葱葱,即便不用空调风箱都住进这栋小楼里怕是都要凉爽万分。
伙计说茶楼里的位置满了,姜末报了沈却的名字,那头问询了才得以领着她往里走。
上楼时正撞上一大家子吃完早茶往下走,姜末侧身后退几步,让他们先过。
被簇拥在人群里的老爷子精神鬓烁,周围儿孙小辈环绕,笑话逗趣儿一个接着一个。
姜末上楼时周遭也是人语纷纷,倒是趁得挨着栏杆那桌端坐的男人疏离冷玉般的孤零。
茶楼里开着暖气,很暖和。
沈却大衣脱了,放在一边,他里面是一件质地很软的白衬衫,米白色长裤,气质从容,滚珠坠玉似得薄冷。
在那儿那么一坐,明明茶是上上乘的,菜品也是精挑细选的,但是姜末就觉得他怪可怜的。
一种难言说酸涩从心脏处膨胀开。
思及此,她脚步故意放得轻快,小跑到沈却那桌,抽开对面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眯起眼睛来,笑得弯弯,“沈组长,早上好。”
女孩的乌黑的长发斜编了个麻花辫,戴着一顶毛绒白色棒球帽,素白的小脸清透水润,乌黑的眼瞳带着几分元气满满睡醒的阳光。
活像正能量满满的小太阳。
“早上好。”沈却暗自勾唇,不动声色,“怎么来了?”
姜末明里暗地的观察着他,男人从神态到表情找不出一丝错处。
难道昨晚真的是她做的春梦?
梦里和沈却亲上了?
“贺苏言生病了,托我给他把这个捎过来,说是要交给你的。”姜末将包包里的文件袋抽出来递过去。
文件在桌面上推过去,随即被那沈却拿起来。
他坐在对面,不动声色翻看着。
茶香袅袅,服务生又端来糕点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