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的微笑,抱起双臂,说:“但我是为清君侧而来,一路南下,和朝廷也打了不少仗,如今一夜翻转,代表朝廷出征逆军,又该如何对手下官兵交代?”

“清君侧和平逆军,全都是为了天下,有何不同?”她问。

“天下……盛德妃在朝廷中混了几天,居然连这一语双关的本领都学会了,真叫人佩服。”他嗤笑着,忽然站起来,几步走到她的身边。

盛颜还坐着,不知道他过来有什么事,正在茫然间,却觉得下巴一紧,原来是他伸手抬起了她低垂的脸颊,两人的视线,瞬间对上。

暗夜无声,烛火摇荡,一片万籁俱寂。

“那么,为我们的合作,再添上一个附加礼物怎么样?”他凝视着她,目光灼灼。

盛颜愕然,还不明所以,却听到他又说:“这么久以来,我身边不乏女人,而你也早已是尚训的妃子。但我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有时午夜梦回,我认真想一想自己一生中最想得到的东西,或者是有什么缺憾……有时候是皇位,有时候是我的母亲,可是更多的时候,总是想起你来。”

他自嘲地笑一笑:“也不知道是因为,你是第一个我有十足把握却偏偏眼睁睁看着失去的东西,还是因为,你是第一个叫我心动的人。”

十年前的小女孩,奇迹般长成绝世美人,站在他的面前,那时他还以为,这是上天给他这一路艰难跋涉的补偿,他能紧紧握住她的手,从此再不分开。

而,大雨中,桃花下,漫天漫地全都是粉红颜色,娇艳明媚。如何才能叫人不心动。

“还有很多好笑的念头,像个小孩一样。”他放开她,回去坐下,仰身靠在椅背上,恍如自言自语,“比如说,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既然你上了我的车,我就应该不由分说直接将你带走;再比如,那一次向你求亲之后,在三生池边,既然已经亲吻了你,为什么还要放开手,反正一匹马不一定只能坐两个人;还有,太后允许你出宫的时候,为什么我偏偏避嫌,要站在宫门口等你,我就算直接进宫将你带走又如何?又或者,在云澄宫的时候,不应该去诱惑你,而应该直接将你弄出去,等你醒来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你再也没有办法拒绝我……”

现在想来,只要当初偏差分毫,多做了一点点,或者少做一点点,她都应该能属于他。

可偏偏有时候,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于是世事就永难如意。

他的话轻轻慢慢,恍惚在她耳边浮响,在暗夜中如此缠绵缱绻,可听在盛颜的耳中,却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气血翻涌,怨毒与悲凉,像是在心口煎熬蒸腾。

他重伤了她的丈夫,又杀了她的母亲。若说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谋杀尚训,是为了皇家相争,可是她的母亲何辜?却这样死在他的一念之中。

如今,他却如无事人一样,在她面前说着这些话,叫她怎能不怨恨。

难道这世上,只有她曾在心里发誓,她活着的目的,就是与他为敌?

她深深吸气,忍不住打断他的话:“瑞王爷,我们已经永无可能。”

他微微冷笑:“是,当然不可能。我的记性还没差到,忘记有人曾经亲自写下杀我的诏书,亲自替我的弟弟准备下杀我的利刃。”

盛颜别开脸,僵硬地说:“如今我过来,是谈朝廷与王爷的合作。”

“没有两手空空上门谈合作的道理,德妃未免太不懂人情世故。”他冷酷地打断她的话。

盛颜的手抓紧了自己身上的裙裾,呼吸困难。

而他端详着她低垂的苍白面容,缓缓俯下身。他的双唇贴在她耳畔,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低地说:“你看,我现在很后悔。我想要的东西,就在我手上时,我不应该放开哪怕一刻比如说,如今我眼看着自己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