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更是脸色都变了,两人都推却了,向他和盛颜告辞。

皇帝也不意外,拉着盛颜向寿安宫走去,又看见她手中的奏折,便伸手拿过来,打开看了看之后,微微皱眉,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向她瞥去。

而盛颜却毫无所觉,依然跟在他身后半步之遥,神态自然。

皇帝迟疑片刻,将手中的奏折递给她,说:“你看。”

盛颜拿过来看,奏折上抬头便讲:

太子少保景仁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翰林院掌院学士世袭一等公爵臣章伟勘上言:

臣等奉太后懿旨访本朝显盛门庭,今事已成,恭呈睿鉴。

圣上得瑞王守兹神器,仰凭堂构。唯坤纽方舆,乾张圆盖,关雎之德宜行矣。

臣等谨奉表恭进者:王氏范阳门闾,高第敏德,誉重朝野,德光州里。姚氏门著勋庸,地华缨黻,永言志行,嘉尚良深。杨氏名门大家,理识清通,执心贞固,孝悌美誉……

一堆一堆四字语,全都是看不懂的东西,盛颜放下奏折,讶异地抬头看尚训,问:“这是做什么?”

皇帝头也不回,声音平淡地说道:“皇兄要成婚了,正择取王妃呢。”

盛颜低头再看看,才看出字里行间的意思来。她竭力控制声音,尽量平静地说:“是吗?”

“是啊,皇兄年纪比我大三岁,到现在还没有婚配,实在是说不过去。”皇帝瞧了她一眼,见她低头捧着奏折在自己身后,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并不逾矩,也算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寿安宫就在眼前,皇帝带她进入宫内,到偏殿书架之前,命人取了朱墨和笔过来。

盛颜难以察觉地深深呼吸,勉强镇定心神,走过去将奏折翻开,放在那张深阔的紫檀木桌案之上,又取过朱墨磨好,摆好毛笔。

皇帝却靠在窗边,并没有过去。

他在逆光之中,一双眼睛深深望着她,声音略带低哑:“朕有点乏了,德妃替朕代笔吧。”

他之前,从未让她代自己批过奏折,然而这一次,却这么自然就说了出来。

盛颜唯有低低地“是”了一声,将笔拿起,等候他的命令。

“就这么写吧‘淑女于归,宜其室家,此诚皇家之喜。谕:交付礼部斟酌,取上嘉呈寿安宫太后定夺。’”

等她写完之后,皇帝向她伸过手去。她会意地将奏折捧起轻轻吹干上面的朱墨,拿过来给他过目。

她的呼吸轻轻的,捧着奏折的手端端稳稳。

他的目光落在她写的那几行朱批上,端详着那些娟秀齐整的字迹,说:“德妃的字写得不错,看来以后朕也可以多叫你代劳。”

“臣妾不敢。”她低头说。

她自称臣妾。然而皇帝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也没有叫她阿颜。

两人沉默避开彼此的目光。他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