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随口吩咐:“景泰。”

景泰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皇帝的目光转向偏殿,看向早已闻声出来在廊下行礼的常颖儿,慢悠悠说:“常才人颇得太后青眼,今日就收拾东西迁往长乐宫吧,那边离寿安宫近,得空你多去陪太后叙叙话。”

常颖儿的脸顿时惨白,一口气卡在喉咙口,几乎出不来。

皇帝再也没看她一眼,转身就出宫门去了。

朝晴宫今日可算翻天覆地。

常颖儿迁去了宫城偏隅长乐宫,朝晴宫中所用的所有人,盛颜也一个不留,把后局带过来的内侍宫女过了过眼,挑了几个年纪小的,换了一茬人。

然后她便再也不管那些哭的笑的闹的整理东西的,一个人坐在殿上给母亲写信,心平气和,下笔稳定,一个个字清晰明朗。

等周围安静下来了,她又叫人请吴昭慎过来。吴昭慎果然带着雕菰过来了,对朝晴宫内的变动,虽有诧异,但也没说什么。

盛颜与吴昭慎寒暄几句,雕菰早已不耐烦了,跑到廊下去看看昨夜被撕破的芭蕉叶,一脸惋惜。

盛颜走到她身边,说:“旧叶破了,新的还会长出来,有什么可惜的呢?”

“这几日疾风暴雨,我们院中的芭蕉我都用布条拢好束上了,又用了结实的木棍支好,等风雨过后再解开,基本上没有问题。”

盛颜笑着对身旁的吴昭慎说:“我倒想求昭慎一件事了。”

吴昭慎赶紧说道:“盛修仪有什么需要,但凭吩咐。”

“我这院中芭蕉,如此损毁真是可惜,想问昭慎讨要雕菰帮我打理,昭慎舍得吗?”

吴昭慎一愣,抬头看盛颜。

盛颜便又笑道:“她做的酥酪挺好吃的,我很喜欢。”

吴昭慎明白,她这是讨要雕菰到身边来。思绪一时踌躇,雕菰在她身边多年,与她感情非常好。盛颜现在宫中地位虽然不低,但她的恩宠处处透着古怪,人人都说皇帝对她极为上心,可昨日定好的德妃之位,却在须臾之间就失去了。如今她正在动荡不安的时刻,让雕菰到她身边,也不知前途如何。

见她迟疑,盛颜便侧头去看雕菰,微笑道:“这是雕菰的大事,昭慎可以考虑一下。但我会对您承诺,只要在这宫里有一寸容身之处,就一定会护着雕菰周全。”

吴昭慎还在犹豫,雕菰已经跳到她身边,挽住她的手臂笑吟吟地对盛颜说:“那我今天就去拿东西过来啦,我可喜欢朝晴宫,这两棵芭蕉树都比咱院子那棵长势好。”

吴昭慎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干脆,心里诧异,脸上忙堆笑道:“那最好,我就担心雕菰这散漫的性子会伺候不好盛修仪,既然盛修仪有心,她自己又喜欢这儿,我真是求之不得了。”

雕菰没什么东西,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东西,中午就跑来了。

用午膳时候,盛颜就隔窗看见她一手叉腰在训一个小宫女,完了夺过她手中的掸子,跑外面去把灰狠狠拍个干净再进来扫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