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惊讶,又有点迷茫,不知所措。
这个时代,她最不愿意面对是国内的“亲人们”
,亏欠得最多的也是这些人,因为她平白占据了另一个女孩的人生,尽管这并非她的本意。她之所以心甘情愿留在一个即将爆发战争的法西斯国家,不想面对国内的一切是最主要的因素。
这个包裹也不是给她的,而是给那个女孩的,只是非常可惜,她可能再也不会收到这些关爱,而那些深深爱着她的人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她已离去。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痛苦过程,但咫尺天涯,形同陌路,而对方全然不知情,更是令人痛彻心扉。
安娜没有立刻拆开包裹,而是放了好几天,等能够以平常心对待以后,才把包裹拿出来。
里边照旧有一些财物,还有一些金银首饰,做工精细,上边雕刻着原主安娜的生肖,还有“出入平安”
“身体安康”
“长乐无忧”
的字样,显然是国内的家长不放心孩子,让师傅精心锻造打磨的,只图一个心安。
安娜把这些东西放到一边,看见了两封信。
一封是原主的父母写的,叮嘱出门在外的的孩子要爱护自己,多加珍重,还提到了嫂子已经生下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孩,非常可爱。
当前国内爆发战争,为人父母,他们甚至有点庆幸,自己的女儿能在一个强国留学生活,免去了离乱的苦恼,由于战乱,家中的生意也大不如前。倒是敬轩,也即原主的未婚夫,非常有出息,在上海做起了面粉厂的生意,挣了不少钱。
而他们并不知道,未来,欧洲战场将成为二战中最激烈最残酷的战场,数以千万计的生命将沦为炮灰。这个时代,除了灯塔国稍微安稳一点,这天底下又有哪一寸土地是乐土?但灯塔国的国籍岂是那么容易加入?
一封是原主的哥哥写的,这位哥哥出身黄埔军校,是个正直无私、思想进步的有志青年,他在书信中向自己的妹妹表达了深切的家国忧思,用笔深沉,其间苦闷无法言说。他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也希望奉养父母,但华夏陆沉,谁也不能独善其身,他身为军人,只能加入这场战争。
此外,还有两张照片。
一张是一家五口的照片,看起来非常和谐美满、体面富足的新式家庭,只是每个人脸上的愁绪和憔悴却是无法掩盖,与之前的照片形成鲜明的对比,战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留下了痕迹。
另一张,是一个青年的独照,身着西装,仪表堂堂,浓眉大眼,气宇轩昂,一双明亮的眸子含着聪慧和机敏的神光。照片角落有一行字,“吴敬轩,8年春摄于上海”
。
安娜坐在椅子上,出神了很久,才把这些东西都收拾起来,尘封在角落的柜子里。
她想,这些东西,或许这辈子她都不会再拿出来了。
她拿起笔,想写一些什么回应,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该写什么好,只留下一句话,“我在国外,一切都挺好的,请不要担心。”
并附上了一张自己的近照,随同信封一起寄回去。
从情感上,她和他们没有血浓于水的亲情,但既然占据了别人的身份,就不能心安理得无视一切。
费多尔在士官学校的教职依然保留,他刚从学校门口出来,就在一个路口被人拖住,并被带进了一处僻静的小巷。
他的肌肉记忆下意识想要防御,但熟悉的气息涌入他的鼻腔,让他缓缓卸下了满身的防备,只能任由她行动,毫无拒绝的意图。
安娜把他推到墙上,他倒是非常配合,安安静静靠在墙上,只是他实在是太高了,想要壁咚这样一个男人,难度系数着实不小。
安娜有点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