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钰不想回答柳伶儿的问题,但她带着乞求的眼光直视着他,似乎没等到答案绝不会放弃。他暗恼,她只是个烦人的小女孩,再不久他就要离开了,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他实在没有必要理会她;他也不想牵扯进她跟孙家之间扑朔迷离、复杂的关系严钰咬了咬牙,狠心地转身背对她。
过了一会儿,严钰仍敏感地知觉她的存在,为什么她不走开?他恼怒地自问。她干扰了他一向自豪的自制力,要是让他爹知道了,非罚他不可;须知他们祖传的独门功夫,最讲究的就是对情绪的控制,喜、怒、哀、乐,皆趋之于无形,怎么他一遇上她,自小养成的控制力就失灵了?
她还在!严钰忍受不住,条地转头想驱赶柳伶儿,但一对上了她笑容可掬的小脸蛋,满腔怒火硬是发不出来。
柳伶儿看严钰不睬她径自看书,觉得无聊,就掏出手绢折着娃娃玩,严钰一转过身,她还以为他终于肯跟她说话了!
“融哥哥,你到底几岁?”她脑中仍记挂着他还没回答的问题。
看这情形他如果不报上自己的年龄,她是不会罢休的。为了求得清静,严钰没好气地回答:“十五。”
“十五!”柳伶儿咋舌。“哇你大了我五岁呢!为什么看起来跟小姐一般高?小姐才大我两岁。”她看严钰没有回答的意思,自己又按着说:“算了,那不要紧。我们来玩结拜的游戏,好不好?”她满怀期待地说:“你当大哥,我是小妹,以后厨房嬷嬷给我的点心,我都分你一半,我们”
“我爹很快就会来接我回家了。”严钰忽然开口打断她。
柳伶儿怔忡一下,若有所失地覆诵道:“你很快就会离开了?”她垂下头望着地下。“融哥哥,你的家很远吗?”
“嗯。”他随意应声。
“在哪里?”她追问。
“很远的地方。”他含糊地说。
“那我就不可能去看你了!”她惋惜地叹道,随后又问:“融哥哥,等你长大了,会不会来看我?”
严钰瞇着眼打量她,彷佛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你打算一直留在这里?”他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问:“你为什么不回家?”
柳伶儿难过地说:“我不记得家在哪里,也不记得爹娘的模样,更不知道是否有别的亲人,除了待在这里,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严钰耐不住好奇,不情愿地问。
“他们?”柳伶儿愣住了,猜测地说:“你是说老爷跟小姐?”
严钰不耐烦地点头。
“我跟老爷非亲非故。”她轻晃着头说:“嬷嬷说,爹叫柳克勇,他带着我四处流浪,有一天来到了镇上,染上怪病过世了,老爷看我孤苦无依就收留我。那时我才四岁,什么也不记得。”
严钰脸上闪过一丝不解,正想再问,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逐渐接近,他扭身要走,一只小手却轻轻地拉住他的衣袂。
“融哥哥,你要去哪里?”
他可以轻易甩掉她的,但是一条无形的线绑住了他,他只能无助她定住身形,任她扯着他的衣裳。
“伶儿,你干嘛拉着他的衣服?”一声娇斥响起。
“小姐!”柳伶儿慌张地放开手;严钰趁机闪到一旁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孙薏茹质问。
“我来找融哥哥玩。”她小心回话。
孙薏茹不悦地说:“融哥哥?谁准你这样叫他的?我命令你叫他丑八怪!”她催促:“你还不快叫!”
柳伶儿仓皇地直摇头,说什么也不肯叫严钰“丑八怪”。
孙薏茹面子挂不住,威胁道:“你再不叫,我让……”她回头望了望跟随在后的下人。“我让孙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