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实在不知道邓大嫂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习惯性转头去看老朱太太。
老朱太太似乎就在等朱守信这一眼呢,她装模作样地拿了拿乔,捏着嗓子说道:“她嫂子说的在理,何况小米不是得养着么,没有比姥家伺候得更精心的地方了。”
邓大嫂扯起一边嘴角,心里暗暗冷哼一声,那你就等着吧。
邓玉梅打了一个小小的包袱,邓大嫂瞥眼一瞅,指着炕柜里露出来的衣服一角对她说:“天气预报说要降温,你带两件厚衣裳。”邓玉梅听话地打开包袱重新收拾。
朱守信站在那里实在尴尬,接着邓大嫂的话茬说道:“也不知道降几度,地里的黄豆正鼓粒儿呢。”
邓大嫂闻言只是笑笑,没接他的话。
最后邓玉梅扯下正屋跟隔间之间的窗帘,打了一个大大的包袱抱在怀里,邓小云仍然抱着邓小米,三个人跟在邓大嫂屁股后头走了。
老朱太太屁股都没牵一下,还想拉着朱守信不让他去送。
朱守信没听她的,在村里找了辆燃油倒骑驴,付了三块钱的脚钱交代人家千万要把四个女眷送到家门口。
邓大嫂当着拉脚的富昌屯村民的面对朱守信笑得和颜悦色,“妹夫快回去吃饭吧,玉梅娘俩过些日子就回来。”
转头倒骑驴一出富昌屯,她就在车上问邓玉梅在朱家是怎么过日子的。邓玉梅当着外人的面十分不好意思张嘴,奈何邓大嫂等不及似的死活非得让她现在就说,她犹豫着说了两嘴。没想到话匣子一打开就再也收不住,直说到邓大嫂家门口还意犹未尽。
邓大嫂客客气气送走拉脚的,转身进屋就对邓玉梅说道:“我看朱家你就别回去了。”
“啊?”邓玉梅大张着嘴巴,愣愣地看向邓大嫂。
“啊啥啊?一副傻样儿,活该让人欺负。”邓大嫂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今天都撕破脸皮了,你回去谁能给你好脸子看?!不加倍欺负你我跟你姓邓!”
邓玉梅有些急了,走的时候大嫂可不是这么跟朱守信说的,“那,我,我们娘俩儿上哪儿住啊?”
当初就是因为受不了她娘和邓长权夫妻天天惦记她那点钱她才着急嫁人的,现在肯定不能再回去住。两个哥哥分别都有孙子了,谁家房子都不宽敞,她舍不下脸去跟人家挤一铺炕。
邓大嫂一看邓玉梅咬嘴唇就知道她肚子里在打什么弯弯绕,干脆跟她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看出来没有?朱守信能拿朱芳的脸子给你当台阶,他老娘他可舍不得说一句重话,是个大孝子啊。”
“人家是一辈子的母子,跟你才是半年的夫妻,哪头轻哪头重你还分不出来吗?”
“都听说过离婚换媳妇,我可没听说过换老子娘的。”
邓玉梅一听见离婚两个字就肝儿颤,她提着砰砰跳的小心脏小心翼翼说出心里话,“大嫂,世上有几个婆婆和儿媳妇处得跟亲母女似的,就是我娘不还惦记我的钱呢么?我觉得守信人还行,也不是过不下去。”
邓大嫂抬抬眼皮,没有好眼色的看了邓玉梅一眼,“谁让你离婚了?你现在是二婚,再离可就是三婚了,离婚是啥好事儿啊?”
邓玉梅一听大嫂的意思不是让她离婚,瞬间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也敢正眼去看邓大嫂了,声音都高不少,“那大嫂你说该咋办吧,我都听你的。”
“都听我的?你要真听我的,当初多打听打听朱家的门风,至于现在落到这步田地?”邓大嫂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磕碜邓玉梅。
她这个小姑子从小在她眼前挨磕打,死活就是不长那根聪明筋,可愁掉她不少头发。没想到后来自己肚子里蹦出来的邓小云活像邓玉梅的亲闺女,邓大嫂所剩不多的那点头发眼瞅也岌岌可危。好在她也想明白了,自己就是这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