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的心跳……
得益于他和弟弟的心之感应,彼此情绪激动之时,另一个便能感受到对方的喜怒哀乐。然云谏虽然表面看着二五不着调,实则也算成熟稳重的,就算是在凉州戍边的那些年,他也很少感知到他的情绪。为什么自从回来后,隔三岔五就来这么一遭?!
他是不是和识茵……
心脏处又蔓延开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竟不能分辨是弟弟的情绪还是他自己的。剧烈的疼痛仿佛藤蔓一般将他的心脏死死束缚住,再难呼吸。
他迅速套好衣裳,出门高声唤陈砾:“陈砾!”
“备马。”
陈砾睡眼惺忪地从暂住的厢房里出来,揉揉眼睛问:“都这么大晚上了,世子是要去哪儿?”
“我想再去找找。”
“可,可天都这么晚了,遇上野兽可如何好?!”
“去吧。”谢明庭疲惫地道。
他只知道,如若他今夜不去,等到明天回到城中,或许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月光皎洁,透过蓊郁树木落在山道上洒落一汪又一汪的银白光辉,涟涟如明水。忽有马蹄疾驰而过,踏碎满地琼瑶。
谢明庭寻到那处营帐之时,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营帐外昨夜搭起的篝火还噗噗地燃烧着,谢疾和谢徐两个人正一前一后地守在营帐外,抱着枪打盹。但身为军人的警觉还是令二人在他牵马走近的第一时间便惊醒了过来,防备地喝道:“什么人?!”
来自自然是谢明庭。
只见原本俊秀清雅的青年郎君此时风尘仆仆,面上如覆风霜,满是疲惫,两眼都浮着淡淡的乌青。
唯眼神一片阴鸷,仿佛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周身气息实在可怖。
二人惊讶地睁大了眼:“世、世子?”
谢明庭面色铁青。
心底的恶鬼又在隐隐躁动他二人既守在外面,云谏和识茵一定是在帐子里面了,孤男寡女,三更半夜,能有什么好的?
他阴沉着脸,健步上前就欲拉开那帐幕,气势汹汹的模样,倒把谢疾谢徐二人看得尽皆呆住。
世子这是要……这是要闯进去?!
可少夫人不是还在里面吗?!这,这可怎么是好……
正当此时,帐幕却被人从里面挑开,是谢云谏抱着尚在熟睡的识茵走了出来,一面不忘和她说话:“茵茵,醒醒。”
“太阳要出来了,不是说要看日出吗?快醒醒啊。”
此时才是五更天,正是容易困乏的时候,识茵还当是过去在东山别院的时候,疲惫地睁开眼睛,于半梦半醒间迷蒙唤了一声:“……郎君。”
谢云谏还当这声是唤他,无声地抿抿唇,唇角都快咧到了牙根。
对面,谢明庭脚步一滞,目光死死锁在识茵身上。
她身上衣裳尚且完整,髻发却凌乱不堪,此刻星眸微闭、迷离娇慵地将脸埋在弟弟怀中,像极了过去和他欢好后累倒在他怀中的样子……
那么,他们昨夜……
这时谢云谏也瞧见了他,唬了一大跳:“哥?!”
他下意识就将识茵放了下来。
而原本还处在半梦半醒状态的识茵,闻见这一声称呼,一瞬间便也全清醒了!
三人目光相撞,谢明庭眼中幽寒深不见底,又似燃着滔天的怒火,紧紧盯着二人,如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那目光实在可怖不已,识茵胆怯地颤栗了下,怯怯地躲进谢云谏身后。
谢明庭心内猝然又是一痛,原本冲天的怒火竟一瞬烧成了寒灰,如同堕入冰窖。
她和云谏,感情果真已经如此要好了吗?竟这样依赖他……
那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