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近来似乎很忙。
是在忙外放的事,似还有些交接的手续要办,有时夜里折腾她到极晚,次日清晨醒来又不见了人影。每日来往于伊阙和内城之间,宁可长途奔波也不带她回城居住,不得不说有些奇怪。
现在,她不过是想过河去看看石窟,他又为何不允?
她既点破,云袅反倒无法阻拦了,讪讪笑了笑:“好,少夫人稍候,奴这就去准备船只。”
已是深秋,东山之下的梧桐叶都已变得金黄,又被秋风吹干,仿佛一串串坠在树上的金铃铛,随秋风发出玎玲窸窣的声。
船家已经等候在了渡口,是住在附近的农人,偶以摆渡为生。识茵正欲登船,身后忽传来个熟悉的声:“顾识茵!”
“怎么是你!”
识茵回过头去,一名红裙少女火一样急匆匆地掠来,身后还跟着几名顾家的仆妇。
是顾识兰。
她走近了来,眉目倨傲:“顾识茵,你男人现在都回来了,上回弄坏我的裙子,该赔了吧。”
识茵只觉好笑,往甲板上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跟在后面的顾家仆妇们却是暗暗着急,谢将军回来了,三娘子现在是城中最炙手可热的命妇,不知多少小娘子羡慕她命好,四娘子怎么能开罪她呢!
顾识兰紧跟而入,还要再言,识茵疑惑回过头来:“你今天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这里看碑帖啊。”顾识兰道,“你没听说吗,封家娘子前时也来了这里拓碑帖,可见这龙门的书法啊,是顶顶好的。我也想学。”
又问她:“你也是要去学书法吗?正好,我们没船,你带我们过去吧!”
识茵柳眉微蹙。
她这个堂妹历来鄙薄不学无术,自然也并非是为了习字,而是东施效颦。然她本心不坏,只是爱与她逞些口舌之能罢了,不曾真正做过什么害人之事。因而识茵一向是拿她当小孩子看待的,不怎么与她计较。
她没有多问,入船舱坐下,顾识兰亦在她身边坐下,又自来熟地招呼仆妇入舱坐了。
摆渡的渔人犯了难:“小娘子,我这船可坐不下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