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乃是九月初三他随周玄英出城游猎、在北邙遇见谢明庭之事,只不过彼时周玄英说是谢云谏,遮掩了过去。但这件事谢云谏显然是不知道的,如今正好提来。
果不其然,谢云谏惊异侧眸:“高兄说的,是哪一日?”
茵茵分明如今都没回来,高耀怎可能在北邙遇见他和茵茵?
“是……”高耀敛眉作冥想姿态,“九月初三吧,我随楚国公在北邙狩猎,楚国公恰与你们撞上,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就已经走了。是国公说你和弟妹的车驾刚刚过去。”
“怎么,不是你是令兄吗?可是弟妹也在,国公不至于会认错人啊……”
后面的话,谢云谏却已听不大清了。
他想起来,九月初三那天,他的确从北邙山中别院动身离开。但他走得早,不曾撞见玄英,更没有什么新妇。
而这件事,玄英更不曾与他说过!
倒是那日,他走后不久,兄长也带着他私藏的那个女子离开了……难道,是他们认错了?误将兄长与那女子认作是他和茵茵?
倏而想到一种可能,他脸色微白,心底都荡开一阵白茫茫的寒气,忽然跳上马,朝家中狂奔而去!
回到府中,兄长仍未归来,两个亲卫谢疾谢徐正守在院子,他径直对谢疾道:“你脚力快,去顾府一趟,问问少夫人的舅家在扶风何处。”
又对谢徐道:“你去问陈管家,兄长是否在伊阙有房产?问了来报我。”
谢疾没想那么多,径直领命离开,谢徐却已明白了过来,震愕望着主人。
谢云谏脸色亦是阵青阵白。
高耀和封家的人自是刻意将那些话传给他的,原本,他不该轻信。
他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想起他回来都快半个月了也没见过茵茵,但扶风离洛阳紧赶慢赶也不超过一旬路程。
想起院子里的丫鬟全换了一批新的,虽说他不常在家家中更换侍女是情理之中的事,但偏偏是这个时候,长兄就收了人养在外面。
于私人感情而言,他并不愿意去怀疑自己一母同胞的双生兄长,但,但连着高耀和封家的人,今日已是第二回 了,人人都在向他暗示着什么,这其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
如若真是他猜想的那样,茵茵,是不是就落在了长兄手中,那么,那么一直以来他所感知到的,就是她在和长兄……
他再猜想不下去,亲自去往临光院问母亲。武威郡主拗不过他,又恐被逼问急了闹出事来,只好借口要陈管事去查,硬生生拖了小半个时辰才告诉他确切位置。另一边,则早派了人去往伊阙,将事情告诉长子。
……
从京城至伊阙,快马加鞭也要一个多时辰。谢云谏带着谢徐,策马行至伊阙的东山时,已是未时。
山阶湿滑,再不便行马,他匆匆跳下马来,将马鞭马缰一甩,沿着石阶朝山上狂奔。
那座别院的位置实在很好找,就在香山寺向南一里。他很快找到兄长的别院,拍着柴门呼喊:“阿兄!”
门很快开了,陈砾道:“二公子!”
见他在,谢云谏愈发笃定兄长在此,急切地追问:“我哥呢?我哥去了哪里?”
“这,这……”陈砾却面色慌张,支支吾吾,半晌也说不清楚。谢云谏急得无法,一把丢开他直往院子里奔。
这座别院不大,东西厢房,北面正房,门皆掩得严严实实。谢云谏直截了当地往正房去,尚不及拍门,只听吱呀一声,两扇直棂的门径直在他眼前打开了。
“做什么?”
门后,是谢明庭平静无澜的脸。二人既是双生,便宛如有一面镜子横亘在他们之间,映出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不同之处则在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