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子,方才宫里来人了,要少夫人接旨,说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的。”
陛下赏赐的……
他心头一震,快速拔步往屋中去。室内,识茵正在窗边替他做靴子。残阳在窗,夕光入户,将她半边瓷白的脸都照得有如透明。
汤圆儿正蜷在一旁的篾箩里,喵呜喵呜地叫着扒拉着毛球玩。
佳人向窗,敛云鬓、闲拈针线。实在岁月静好。他悬起的心又落下去,缓步走了过去。
识茵正忙着手里的针线,并未起身相迎:“郎君回来了。”
他点点头:“宫中今日来人了?”
“是啊。”识茵一边飞针走线一边答,“说是给我的赏赐,我还奇怪呢,想来,是因为郎君。”
是因为他。
谢明庭心知肚明。那些礼物,是赏赐,也是敲打。女帝差人送来这些,无非是要告诉他,她今日可以送赏赐过来,亦可以送毒药。
只要她想,他今日回来见到的,就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随时可以杀了识茵。
他既娶了她,自然要负起责任来。女帝的怒气躲是躲不过去的,他还是得为他们的未来好好作打算。
主意既拿定,心间盘旋了半日的不安倒是随之而空。他朝识茵手中的绣面看去金线随银针行云流水般在鞋面上穿梭,于夕阳金光下,现出栩栩如生的麒麟与祥云。
绣面精致,色泽氤氲,俱如染金,流光奕奕。
只是……又是一只麒麟,不是鹤。
识茵这时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回眸瞧见他浓密眼睫下掩不住的失落,不由一惊。
“怎么了?”她展臂将他劲瘦的窄腰抱住,声音软软的像撒娇,“我给郎君做靴子,郎君不高兴吗?”
他回过神,不置可否:“你又不是绣娘,做这个劳心劳神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