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装睡既被勘破,识茵也只好开口:“那你说。”

“也是肃宗朝的事了。”他调整了个姿势令她枕得更舒服些,一面说下去,“有个县尉叫申屠澄,于赴任途中,夜遇风雪,投宿到一户庄稼人家中。”

“其时已是深夜,主人家温酒款待。农户家还有个女儿,只有十六七岁,生得端艳无匹,也在席间坐着。申屠澄喝得兴起,就行起酒令,说,‘厌厌夜饮,不醉无归’。他话音刚落,那主人家的少女就笑起来,说:你是遇到风雪才到我家借宿,此时风雪甚大,又能‘归’去何处呢?”

“申屠澄见那农女似通笔墨,不由哑然而笑,便让少女也来行酒令。那少女端着酒杯,看着他脱口就是一句毛诗。申屠澄愈发惊讶,遂向主人家求亲,迎娶了那美丽的少女。”

“茵茵知道,那少女说了什么吗?”

这故事虽也是常见的书生艳遇的故事,却是因书文生情,不至于格调低俗。因而识茵一直仔仔细细地听着,侧过脸来:“什么?”

烛火明亮,将她清冷端严的神情都柔和几分,谢明庭深深看着她眼睛:“是‘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识茵下意识将这句诗在心间过了一遍,心神忽然一滞。

这句话的后半句是,“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是写妻子在思念归家的丈夫,也难怪那书生听见这诗后会直接向主人家提亲……

至若郎君,在这时把这话说来,是在……是在哄她说喜欢他……

她脸上一热,心中如揣了小兔,噗咚噗咚地乱跳起来。正没个安定之时,他唇忽而覆了过来,识茵忙推开他:“郎君……”

男人炽热的眼神如火光将她笼罩,更如贲张的兽。识茵脸上已全然烧了起来,难为情地低下头去:“先熄灯……”

院中,陈砾匆匆从山下赶回,原还有些事要禀报,见窗纸上映着的明黄烛光次第暗了下去,脸上一红,便止了脚步,转去了厨房找些吃的。

云袅和云音两个丫鬟正坐在灶前生火,见他进来,云袅笑着问他:“是世子让你去找人放的灯啊?真不错,少夫人今天很高兴呢。”

云音也笑着附和:“是啊,要是少夫人真真喜欢咱们世子就好了……”

这样,等到事情败露的那天,她也不至于伤心。他们也能很快就重归于好。

喜欢世子就好?

陈砾却远不像她们一般乐观。

这是骗婚,是灭伦。别说少夫人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就是一般人家的女子、性子稍微要强些,也不会轻言原谅。

再说了,世子的任命理应是要下来了,少夫人毕竟是二公子的妇人,莫说届时少夫人是什么反应,这种情况下,带夫人去赴任就是主动送把柄给那些等着反咬侯府一口的人,可又如何是好呢?

*

月挂中天,月色如玉。

数里之外的洛阳城中、陈留侯府内还亮着灯火,麒麟院的湢浴中,水声哗哗啦啦,是谢云谏还未睡下。。

浸泡在已经凉下来的浴桶水中,原本凛绷的心弦与筋络都得到片刻的宁静,他筋肉虬结的手臂搭在桶沿上,胸膛微微起伏着换气。

不久,谢云谏沐浴完毕,身上随意套了条纨裤,一边用浴巾攘着湿发一边从湢浴里出来。

他上身未着片缕,遗留的水珠一滴一滴从健美的胸膛上滚落,滑过劲瘦的腰肢流淌至小腹上,又沿着筋肉的脉络向下汇聚。

橘黄烛光下,带出的水汽说不出的暧|昧。

卧房里原还有伺候的侍女,只及瞥了一眼便红着脸低下头去。谢云谏一愣,脸上也后知后觉地红了:“你们出去吧。”

是他忘了,这里不是军营,为着他们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