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侍女扶起,往湢浴去。他已先她一步起身,清清冷冷的几个字如抛金坠玉:

“我睡在外面。”

像是为了答疑一般,他又冷淡开口:“有些事,明日母亲自会告诉你。”

“只是,过了今夜你就是我谢氏的妇人了,我希望,你能一切以谢氏为重,新妇,汝可明白?”

这一声冷淡中亦有严厉,与刑狱官审犯人也没什么区别,识茵莫名有些紧张。

她小声地道:“妾谨记郎君教诲。”

他淡淡颔首,转身离开。这时身后忽然响起她的呼唤:“云谏?”

谢明庭敏锐地侧过脸。

她的声音又小下去,似是新妇含羞难以为情:“我叫识茵。‘映日成华盖,摇风散锦茵’的那个茵。家父说锦茵喻指芳草,盼我能有芳草一般美好的品质,故而取作此名。”

“我是想问……我日后,是唤你云谏还是郎君呢?”

原是为此。

谢明庭眉宇微动,下意识想说随你,略微的停顿过后却道:“你既已过了门,便还是唤郎君吧。”

他不喜被当作弟弟,哪怕以如今的情形称呼的不同不过是自欺欺人。

语罢,动身离去。

案上摆放的红烛依旧炽热,照得屋中渐渐升温,识茵面上也慢慢攀起热意。

她听说人都对自己的名字格外敏感,故而才在静默中乍然出声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