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茵起初也不例外,但眼下经由这片刻的相处,她却觉得,这流言恐怕并非虚言……
这位楚国公,果真不是个好相与的。
怪不得都说陛下更爱宋国公……若她是陛下,也不会喜欢这样阴晴不定的人。
见她似乎并没怀疑,谢明庭心间稍安。
“别担心。”他温声安慰面色不安的小娘子。
“楚国公与长兄有些嫌疑,因而迁怒到我,不过他那个人也就是嘴上说说,不会对你我做什么的。”
“是因为女帝曾夸赞过长兄么?”
“你知道?”谢明庭微感诧异。
识茵抿唇一笑:“怎么不知道,全京城都传遍了呢,说那日清徽殿殿试,陛下一眼就瞧中长兄为状元郎。后来九洲池新科宴,又亲赐玉杯美酒,赞他是‘如圭如璋,令闻令望’,楚国公当时就黑了脸。”
“就是不知道,长兄会不会入宫侍奉陛下。”她一边笑吟吟说着,一边却看着他神色。
谢明庭面色骤青:“不许胡言。”
许是被人这般打趣实在有辱尊严,他忘却掩饰,微咳一声,又补充道:“你是弟妇,这般拿长兄说笑,是大不敬。”
“好呀。”她慧黠一笑,贴过去将脸枕在他胸膛上换了个问题,“那郎君会不会入宫侍奉陛下呀。”
知她故意,谢明庭冷冷瞪她一眼,将脸转向窗畔。
顾识茵不依不饶:“别生气呀,玩笑话而已,笑一个嘛,郎君……”
“郎君……还从未对妾笑过。”
声如春莺,娇声呖呖。边说边猫儿似的朝他怀中拱,大半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
谢明庭只觉额上的青筋又要绷断。
他想要将人推开,伸出去的手,最终却揽在了她腰间,是怕她掉下去。
“我不喜欢这个人。”他道,“我也不会入宫侍奉陛下,别胡说了。”
识茵自动忽略了后面半句:“为什么不喜欢,是因为郎君也想纳妾吗?”
这个聒噪又小心眼的女孩子,戏弄他很好玩?谢明庭心底躁意隐隐翻滚,到底还是耐着性子答了她一句:“我不会纳妾。”
“那可不行,郎君还是纳妾吧,生孩子好疼的,妾可不愿。”她佯作抱怨地说道。
他皱眉:“那就不生。”
反正生出来的也只会是他这样罔顾人伦、性格冷僻的孩子。子之于父母,为情与欲之产物,又当有何亲呢。
像是对他这许诺尚算满意,她笑着在他颊上轻吻了下,将脸贴在了他右肩上。
他看不见的地方,眼中的笑意却淡了下来。
她没听说过“郎君”同楚国公有什么嫌隙,倒是那位还不曾谋面的长兄,同他是京中人尽皆知的结怨颇深。
方才,楚国公明摆着就是在故意为难他们。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他真的不是郎君,而是那位长兄吗……
她也不是没试探过他,但他始终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在她面前,他总是心墙高筑,戒备极强,唯独每到那时,便会如同绷紧的弦骤然松开,将欲望悉数倾洒给她……
识茵脸颊微微生了烫,不愿再想下去。
心间却忍不住想,那,会是他最不设防的时候吗?
*
树林之中,周玄英一行人仍策马驻在原地,密林中一青年策马过来,是方才去替他捡落雁的太傅高邺之子,羽林卫高耀。
“怎么去了这么久。”他不耐烦地道。
“国公息怒,属下对这一带不熟,过来的时候迷了路,让您久等了。”青年歉意地下马请罪。
周玄英点点头,将眉心的一丝火气强压了下去。
以小鱼对他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