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的态度却变得不耐烦起来:“去吧。”
她决定的事,哪有这些下人置喙的份?
不久屋中的仆妇侍女都退下,只留秦嬷嬷在内。武威郡主拔下髻上一支金钗,挑了挑烛焰里将断的烛芯,眼中微掠轻蔑:“天下男人皆薄幸,弟弟的妻子又怎样,还不是睡得毫无负担?”
“就像他那个爹,嘴上说得再好听,实际又怎样?一个有夫之妇、下贱庶民,只需手一勾他便丢了魂似的扑上去了!真是叫人恶心!”
她既提起死去的陈留侯,目中淬满怨毒的火焰。秦嬷嬷候在一旁,不知要如何应答。
这件事,已过去许多年,就算郡主手刃了仇人,也依旧是她心间残留的一根刺。
事情得从很多年前说起了。郡主幼时骤失双亲,心门紧闭,就算叔伯和堂兄堂弟姐妹们对她百般关爱呵护她也不肯开口,常常将自己一个人锁在房中,不与外人交谈。
还是陈留侯世子的谢浔就是在这种境况下来到凉州的,他本是来凉州军中历练,意外认识了这个不爱说话的小姑娘,便常常来寻她说话,给她带些市井上的小玩意儿,或是自己网得的山鹿白兔,即使遭了她冷脸也不灰心。
后来一来二去也算相熟了,郡主也由一开始的不理不睬,渐渐敞开了心扉,只有在他面前才有些笑脸。叱云家的叔伯兄弟们都打趣说等郡主长大了要把郡主嫁给他,他也只是笑笑,并没否认。
再后来,就是郡主十五岁的时候,他来了凉州提亲,一一通过了老凉州公为下嫁郡主设下的种种比赛。轮到最后过问郡主意见时,郡主只提了一个要求要他终生不能纳妾,不能变心。
侯爷同意了,于是他们婚后的前十年,果真琴瑟和鸣,鹣鲽情深。
可是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就在婚后的第九年、二公子五岁之时,侯爷开始和一有夫之妇接触,几次与她外出,动辄数月不肯归家,却在面对找上门质问的郡主时坚称只是朋友,二人的多年的感情,终于降至了冰点……
“嬷嬷,你说,他们男人到底在意什么?”
武威郡主的喃喃声将秦嬷嬷自回忆中唤醒,“我知他从小就性子冷淡,从未对他抱有过母子之情的期待。可,这毕竟是他弟弟的妻子,他难道当真一点儿没有顾忌吗?”
作为母亲,她其实十分矛盾,是,这件事是她一手促成。为恐夜长梦多,她自然希望长子能尽早接受茵茵,诞下孩子,所以不惜给新妇下药也要促成此事。
可真成了事,她心里竟也并不是滋味,会觉得长子心里并没有麟儿这个弟弟,自然对她也不会有什么母子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