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又偏偏要他来做这个和事佬,让他想办法叫两个人和好。要他亲耳来听喜欢的女子对另一名男子的爱慕也是独一份的恩宠了,楚淮舟在心间苦笑,想了想,心中却有了主意。
“这样吧。”他道,“你回去再好好想想要不要告,明日,我派人来问你的决定。”
心中则想,明日,他另想理由将谢有思约出来,要他亲耳听到识茵对他的喜欢,两个人见面把话说开,也就好了。
识茵母女遂将云梨带了回去,云梨虽不怎么情愿,但看在识茵与谢氏肯照顾她的份上,倒是没有大闹。
她还想亲近识茵,和她道歉,然后能求得她让她男人送自己去殿下身边就再好不过这些天她也从京兆府探得一点消息,殿下大概率是没死,只是为什么识茵母女会从谢家搬出来,她也没听得很清楚。
进入七月,洛阳的仍旧已十分炎热。夜里,云梨和谢氏睡在客栈内室的大床上,谢氏摇着扇子,同刚认回来的女儿絮絮叨叨地说着她的生父。
云梨却满心不耐,自动忽略了那阵话声,想着日后和越王团聚的事,在母亲扇动的柔和清风中甜甜睡去。
外面客厅的小榻上,识茵抱着汤圆儿和衣睡着,望着窗纸上透出的朦胧星月,想起白日楚淮舟告诉她的种种,却失了眠。
明郎的伤也不知怎么样了。她想。
他腹部本就有旧伤,那天又被他戳出好几道伤口,眼下天气尚且炎热,伤口会很难受的,若是发了脓疮,不仅好得慢,还会危机性命。
识茵枕着荞麦做的布枕,眼睑渐渐添了酸,又忍不住泪落,他为什么,为什么就如此傻呢……
他为什么就笃定了她不曾喜欢他,非要用这种方式逼迫她留下。上次在义兴的时候也是这样,兵临城下,他用性命做赌注换回了她,却是要她和云谏在一起。
可她哪里是不喜欢他,她只是在母亲、妹妹与他之间苦苦挣扎罢了。上天又为什么要他们遇见这些,为什么要全然无辜的他们来承担上一辈的恩怨,连相守都不能……
心绪一点一滴化作了颊畔滴下的泪,起初还只是无声哭泣,到后来,心中悲伤再难承受,她攥着被子痛哭失声。
汤圆儿受了惊吓,从熟睡之中清醒过来,感知到主人的悲伤,它凑上前轻轻用鼻梁蹭着她哭得满是泪水的颊,与她安慰。一人一猫,许久才沉沉睡去。
次日晌午,楚淮舟派来的人果然登门。
识茵将母亲与妹妹支开,略带歉意地向使者表达了回绝之意。
登门的使者却说:“楚大人已经在香晖楼设宴等待夫人了,还请夫人赏个光。”
来人是楚淮舟的亲信,当年在东阳县寄居楚淮舟家中时还曾见过,确是他的人无疑。识茵虽觉奇怪,也还是跟着去了。
香晖楼是洛阳最负盛名的酒楼,楼中熙熙攘攘,宾客众多。她被带入一间雅室,推开门,楚淮舟的脸便出现在视野里。
屋中已然摆好了酒菜,楚淮舟一身青绿便服,人清爽得如同江南三月的翠筠。他笑道:“难得请茵妹妹赏脸吃个饭,快请入座,快请入座。”
识茵笑笑,门扉在身后掩上:“我就不叨扰阿兄这一顿饭了。昨天的事,阿妹已想好,就暂时不告了。”
“为什么?”
厅中还有一间小室,似是隔开的寝房,专供客人醉了酒休息所用。识茵也没在意,道:“我还是担心,担心会牵连他。”
“我不怕兄长笑话,说实话,这些年,我也不介意他当年做的那些过分之事了。我喜欢他,所以我可以原谅他。只是我身为人女,身为人姊,也实在无法不在意他母亲的所作所为……”
“那你可以去告。”楚淮舟看了一眼小室紧闭的门,“他现在已经辞了官,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