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又实在是恶毒得过了头,之前的几次出手皆是害人性命,如今对自己的生母也一口一个“瘸子”,毫无敬意。这若是外人也不至于这般痛心,偏偏,这是她的骨肉至亲,又如何叫她不心痛?!
而这一切,全是拜武威郡主所赐。不亲眼看到她受到惩罚,她实在枉为人女!
场面一时陷入寂静,云梨委屈地望着识茵,眼中一点一点渗出泪来。谢氏心中酸楚,取帕倾身过来,想替她擦去脸上的泪。
“别打我!”
云梨的反应却出人意料。谢氏持帕的手才刚刚接近,她便害怕地别过了头去。谢氏先是一愣,旋即捂脸哭了起来。
识茵一时心情复杂。
瞧这躲巴掌的娴熟样子,她幼时在瓦舍应当吃了不少的苦,不肯认她们倒也情有可原。
心下一时也就没了和她计较的心思,她扶起母亲,“说吧,你是不是在听云瓦舍长大的?”
既是她问,云梨没再出言讽刺,含泪点了点头。
她的确是在那儿长大,从有记忆起就生活在班主的棍棒底下讨生活了,洗碗,擦地,做饭擦桌子,给那些留宿瓦舍的臭男人倒夜壶……直到三年前被殿下带走。
有时候,她也曾好奇过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去问班主和师母,却只得到一顿冷嘲热讽。师母是个满脸横肉的女人,她只会说,像她们这样的小杂种哪会有什么父母,都是花楼里那些婊|子跟男人上了床生的,扔她们就像扔小猫小狗。是她和班主给了她们一口饭,他们才是她的父母。
她无父无母,除了殿下也没人管过她,如今却贸然多了个哭哭啼啼的疯女人说是她生母,她自然不会相信了。便道:“可是广陵的戏班子多的是我这种没人要的小杂种,会不会,是你们搞错了?”
“不会弄错的。”
见她松口,谢氏忙破涕为笑,“你颈后的胎记,就是最好的证明……”
沉默围观了半晌的楚淮舟也道:“事先我们为了弄清你的年龄,曾去那间瓦舍问过班主。送你过去的的确是京城的人,一切都对得上,谢夫人应该就是你的母亲了。”
这真是她的母亲吗?
这一切对于云梨而言都太过突然。她皱着眉头打量着谢氏,满脸的不情不愿。
想了十二年的女儿却不认自己,谢氏目中涌泪,心都疼得要碎掉。
“好吧。”她却应下,有些胆怯地望向识茵,“如果她愿意认我,我就认你。”
过去十多年都没管过她,云梨实则不想认这个母亲,但如果顾识茵是她亲姐姐的话,好像也还不错。总归就是叫一声娘而已。
“还不快叫你妹妹。”谢氏忙道。
识茵脸色漠然。
妹妹可怜归可怜,但想起她过去的那些所作所为,要谈原谅,识茵也做不到。
再且,她一直哭着闹着要找自己,也未必是对她有什么深厚情谊,无非是又想利用她去越王那儿,内心依然不驯,也自然不会尊重她与母亲。
她长吸一口气,对楚淮舟道:“楚府台,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
云梨和谢氏被留在了厅中,识茵则同楚淮舟另去了一间客室。延她在厅中坐下,楚淮舟习惯性地寒暄:“你过得好么?”
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她的事他方才已经得知了,茵妹妹已经很可怜了,这话无异于是揭人伤疤。
果不其然,识茵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未多言。
她只道:“其实请求与兄长单独会面,是想请教兄长一件事。”
“你说。”
“武威郡主囚禁我母亲,送走我妹妹,又将我骗入陈留侯府,致使我家流离失所,骨肉分离,我想要向朝廷讨个公道,却不知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