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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只是空欢喜一场,识茵有些失落。郁郁叹息一声,道:“谢明庭,事不过三,你真的不能有下一次了。”
“嗯,我知道。我并不是要骗你,只是忘了和你说。”
识茵想说的却不止这个:“她毕竟是你的母亲,你这样防着她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什么对不住我们的事呢。”
他又是沉默,想解释的字语已在心间盘旋,然想起女帝的那一番叮嘱,又全都咽了回去。微微笑道:“知道,以后不会了。”
“那茵茵还要跟明郎生小猫猫吗?”他轻轻摇摇她肩,含笑问。
识茵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去洗吧!”
这夜,铃铛的清音便响到夜半时分。
那可怜的猫儿正趴在榻沿上,腰肢下塌,雪臀高耸,身子严丝合缝地贴着锦褥,一身雪玉肌肤,被褥子上的鸳鸯戏水刺绣磋磨得发红。
颈上系着的铃铛一直因了身后的动静清响不停,吵得她脑中一片懵懵的。久也没有停下之势,她不禁含泪回头,哀怨地睇了男人一眼。视线对上,颈上的铃铛霎如被一记重力击落,伴随着那声压抑的娇啼,就此脱落项圈,滚去了榻下,发出一阵清响。
那铃铛是她的爱物,从二人和好后就一直戴着的。结束时识茵已被铃铛吵得头脑发昏,气息奄奄地躺在他怀中也不忘提醒:
“猫猫的铃铛掉了,要捡起来才可以睡。”
谢明庭也在喘。
呼出的热息都如微风吹拂在她脸上,欢情浓畅,缥缈似梦。他亲了亲她发红的脸颊,声音不知何故变得低哑:“嗯,知道。”
“猫猫睡吧。”
铜枝灯上的红烛已然燃至了烛底,微弱的一簇火苗,在鲜艳的红烛泪里跳跃着,发出一阵噗呲噗呲的轻微声响。
服侍她睡下后,谢明庭踱步至灯前,重新点了盏灯去寻那枚滚进榻底的铃铛。
这张婚床原是识茵成婚时谢家送过去的聘礼之一,因担心这孤女连婚床也置办不好,武威郡主索性一并包办了给谢家送去,再在婚礼前一天被谢家送过来,完成“安床”的仪式。
也是因此,这婚床原本是放在麒麟院的,只在他们回京后才被搬了过来,另给谢云谏换了张床。
近年来随着胡汉两族的融合,床榻也由低矮转变为高阔,从床板到床底约有一丈之高,底部中空,谢明庭擎着烛台一照,那枚落在床底的铃铛顿时无处遁形。
铃铛完好无损,只系环处豁开一个缺口。他将铃铛收好,正要起身,忽然觑见床底的一行行文字。
洛京风俗,婚床的底部常常刻有祝贺新婚的诗句,这张婚床也不例外。
贺诗中甚至嵌进了识茵的名姓,显然是专为她定制。诗句之下,还镌刻着工匠的名字与完工的时期,永贞三年夏四月甲寅匠人某某手作。
谢明庭愣了一下,旋即敏锐地察觉出不对。
这张床工艺复杂,浮雕精美,工期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一年。完工之期既是永贞三年的四月,那么开始制作的时间应当是永贞三年正月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