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会是秦惠文王,你也不会是商鞅。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事,朕不会做。”
话既说至这个份上,再拒绝就成了不知好歹。谢明庭没再坚持,只道:“臣有一事,斗胆想问陛下。”
“你说。”
“楚淮舟,何时成了京兆尹。”
他难得主动问起旁事,一开口却是有关新任京兆尹。女帝微微疑惑,道:
“是封家舅舅举荐的,正好,他在东阳县干得不错,三年期满,朕就召他回京了,让他主管京畿诸事。”
“怎么了?是有什么顾虑吗?”
“没什么。”谢明庭摇头,顿一顿,声如玉漏清鸣,低低地应,“楚兄知道我与茵茵的事。”
随后,便将东阳县发生的事捡紧要之处说了。
这样?嬴怀瑜微微蹙眉。
如此说来倒也是个祸患,但楚淮舟人品尚可,她还信得过。便安慰他:“没事的,淮舟很识大体,对你的新法也很支持,不会因私废公。”
“但还有一件事,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这话说来已然奇怪,谢明庭疑惑抬首,心跳不知何故而变得疾快。
女帝轻轻拊掌,立时便有女官奉着盛着卷宗的托盘进来,她示意女官将卷宗拿给谢明庭:“你自己看吧。”
谢明庭奉双手接过,展开卷宗看了起来,不过片刻便疑惑抬目:“这案子臣知道,陛下为何此时重提?”
女帝却坚持:“你看完再说。”
他只得看了下去,是闻喜县主杀害识茵母亲的那桩案子,却比原先的卷宗更加详细,且添了许多从前不曾见过的细节。
陈郡有女子谢氏,善丹青,犹善山水梨花,因以女子之身不容于世俗,遂化名扮作男子,与京中爱好丹青的文人雅士交游。
与她交好的人中,既有平民布衣之中的同好,也不乏贵族王侯。那卷宗里一一记录着与她交游融洽的人的名字,当看到某个熟悉的名字时,谢明庭心头剧跳,翻阅卷宗的动作越来越快。
“后来的事,父皇应该告诉过你。”女帝屏退女官,娓娓说道,“她既与安平侯沈训交好,遭来安平侯之妻、前闻喜县主的嫉恨,将其掳走,囚禁私牢,剖腹取子,一尸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