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唯有劝:“陛下莫要着急。历来天下大才都是烈马,难以降服。君臣之间,也有君臣间的缘分。”
“再说明庭只是性子冷淡些,兼又心系云谏的事,所以显得不那么热情罢了。今日,他不还是为了陛下驳斥群臣吗?”
“那就等云谏回来,再提此事。”嬴怀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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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皇城后,谢明庭未有返家,而是去往北邙拜祭亡父。
他自宾耀门出宫,欲经安喜门北去,却于北市附近,撞上了才从一家针线铺子出来的识茵。
她正同云袅有说有笑地出来,视线撞上,面上笑意忽然一滞。
今日并非朝会,被召入宫他也只穿了一件玄色暗金绣狴犴纹圆领袍,正是识茵昨夜替他准备的,又在鞶囊里亲手放了个干桂花制成的香囊,此刻便是想装作不识都不成。
他很快反应了过来,拉住辔头面色如常地向她走去:“是我。”
“我欲往北邙祭拜父亲,你怎在此处?”
他脸上没半分破绽。识茵暂时压下了心里的那股诡异:“在家无所事事,我也是出来闲逛。”
原来今日谢明庭既要出门,武威郡主唯恐露馅,早早地打发了侍女带她到北市闲逛。
识茵因见他书房壁上悬着柄宝剑,一心想要替他绣个剑套,刚好家中没有合适的丝线,特来坊中挑选。
会在此处撞上他,纯属意外。
识茵暂未多想,仰头又问他:“郎君是要去北邙拜祭公爹么,我,我也应该一起去吧?”
他淡淡点头,示意她将头上披着的风帽系好,将脸藏住。
随后,一把拎住她腰将人抱上马来,扬鞭策马出城门而去。
于是这一日,几条街的人都瞧见了那素以清冷矜贵著称的状元郎怀抱女子天街策马,众皆瞠目,其中又不乏他的拥慕者,少女芳心碎了一地。
渤海封氏的女郎封茹此时亦在临街的成衣店铺挑选衣裳,闻得楼下马蹄阵阵,不经意间回过头去。
楼下,玄衣郎君怀娇策马,清贵蕴藉。
女子头披风帽,看不清是何模样,观其身形是女子无疑。
一众侍女脸色都是微僵。
渤海封氏与陈郡谢氏世代交好,两家夫人早已口头定下婚约,若不是出了谢家二公子那档子事,武威郡主眼下都该登门提亲了。怎么这关头,谢世子却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封茹没什么反应,继续试衣。她的傅母许氏却是怒火中烧。
陈留侯府耽误她家小娘子这么多年,如今移情别恋,简直欺人太甚!【看小说不加糖也很甜耶】 谢明庭最好别让她知道那女子身份,否则,她定要痛痛快快闹上一场,让他没脸!
楼下马上,那些探究的目光识茵自也察觉到了,回头问:“云谏,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马背上空间原就狭小,她这一回身,便令谢明庭原先预留的空隙也荡然无存,女子温热的肩背有如柔火落入怀中,心下忽生躁意。
他不着痕迹地别过脸:“什么不好。”
识茵尚没有瞧见他脸上的不耐烦,忐忑地道:“你带我骑一匹马……这样,不是有损于长兄的名声么?”
她知道他敢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便是冒用了大伯的身份,虽说她并没有见过那位大伯,但也知他洁身自好,如今却怀抱女子当街策马,想来传出去是不好听的。
因为自己,要污了他的名声,识茵心下有些过意不去。
身外虚名而已,谢明庭从来不在乎,此刻却有些莫名其妙的不悦。
她这般关心“谢明庭”做什么,她不知道身为弟妹,理应避嫌么?
“没事。”他口吻淡淡,为了说服她主动说起了幼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