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伤的时候,双眼不知因何已聚满了泪水,此刻满盛眼眶欲落不落的模样,实如梨花着雨,恬静纯美。
她原以为她是恨这个人的,但此时此刻见了他重伤躺在担架上的模样,她心里竟全然不是大仇得报的痛快。
因她并没有那么是非不分,因她知道,他今日涉险是为了谁。他是欠了她的,但不该是以这种方式偿还。
“明郎……”她心疼地唤他一声,捧着那只受伤的手,眼泪再度无声无息落了下来。
许久却也没有回应。一旁的陈砾面上已是憋不住的笑,燕栩则是一脸尴尬,立在门边不住地挠头。
过了一息,担架上躺着的人掀开脸上盖着的白布,径直坐了起来。
他看着识茵,剑眉紧紧皱着,怨气很大的样子,虽穿着今晨离开时那件玄色金线绣狴犴纹窄袖胡服骑装,神情气质,却一点儿也不像谢明庭。
“你在说什么啊!”他不满地嘟哝着,俨然是谢云谏的声音。
识茵腮边下坠的珠泪都为之一滞,惘然看着眼前这张似谢明庭又似谢云谏的脸,已是彻底愣住。
这是云谏?
谢明庭没受伤?
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她懵懵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又传来清隽的一声:“茵茵,你唤我做什么?”
识茵回过头,那琼林玉树一般的青年郎君正倚在门边,面上微微含笑,如珠玉耀目。
他身上虽套着弟弟的衣裳,然神情萧疏轩举,气质与云谏迥然不同,不是谢明庭又是谁?
识茵震惊地道:“你,你们这是……”
她有些懵,更有些窘迫,如雪芙颊上泛上一二分绯色。
倒不是因为她把云谏当作了谢明庭,而是如此一来,自己的那些伤心谢明庭定然是全看在眼里了!这也太丢人了,可她又岂是担心他?!
谢明庭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而是同燕栩低语了几句,燕栩会意地同陈砾一道下去后,谢云谏干脆把盖在身上的绒毯都翻在了地上,哭丧着脸:“茵茵,你在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