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与窃国何异?
不然,太上皇二十年前才在全国搞的土地改制,为什么就只在江东之地崩坏成这样?
眼下,女帝陛下对他们的忍耐已到了临界值,将来必会清算,而士族有钱有土地有部曲,自也不会坐以待毙。
将来,只怕还有的是仗要打。届时手里没有自卫的兵马,只会让无辜的百姓为父母官的愚钝陪葬。
“这样吧。”谢云谏回过神来,“要是你不嫌弃,我来教。”
他固然是为了追回茵茵来的,但也不会坐视江东乱局不管。
燕栩受宠若惊,当即请谢云谏入各营,向众人介绍了他的身份。
随后,谢云谏便将诸营兵马都召集到校场上,自己亲登了指挥作战的高台,开始训练众人演变军阵。
方阵、圆阵、疏阵、数阵、锥形阵、雁形阵、钩形阵、玄襄阵……曾经只在古书《孙膑兵法》中才能见到的军阵被他一一讲解得清晰明白,又亲上手指挥着整支队伍演练阵法,军容整齐又有条不紊。
“二公子可真厉害。”
校场旁边搭筑的高台上,陈栎看着那整齐划一的军阵,由衷地赞叹。
谢明庭亦看着指挥台上的青年,只见他身姿挺拔高大,背脊笔挺,此刻从容不迫地以战旗指引兵卒变换队形,当真如那传闻中的瑞兽麒麟,神采秀发,英姿飒爽。
他仿如看到了弟弟在战场上指挥着千军万马厮杀的从容风度,微微一笑,眼中亦带着赞许:“云谏本就是不世出的军事奇才,统兵作战,有卫霍之风。”
“也就是如今的柔然可汗是陛下舅氏,两朝多年交好,否则,我弟弟怎么也会是长平侯那样的人物。”
这日谢云谏在军中训练军阵一直到黄昏才离开,谢明庭又带他去了郡府,正式将他介绍给一帮掾属。只言他因丧妻郁气久结于心,圣上特意放他借妻子丧期出京散心。
这算是谢云谏第一次在义兴的公开露面事实上,早在他白日出现在城南军营时,这消息便传了出来。那盘桓在众人心头多日、已快偃旗息鼓的流言也就此不攻自破。
毕竟,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若是真的,这兄弟俩怎可能如此要好?
但也有人心下不安,认为义兴毕竟只是个小郡,圣上却特意派了两名重臣来,只怕义兴的天,很快就要变了。
“你打算何时收拾那个阳羡吴氏。”
回去的马车里,谢云谏直截了当地问。
忙碌了一日,谢明庭有些疲惫。他屈指揉揉眉心:“今年年底之前吧。”
明年开春他就要搞正式的土地改革,可郡府并没有那么多公田,而阳羡吴氏是三个家族里做的恶事最多的一家,有足够的理由拿他们开刀。也正好,杀鸡儆猴。
“那是不早了,这件事,得提上议程了。不过……”谢云谏道,倏尔诡秘一笑,“我猜,我这一来,他们很快就会狗急跳墙了。”
毕竟掌控军营这件事太敏感,只要那个阳羡吴氏不算太笨,就能猜到他们要做什么。
“你说的对。”谢明庭道。
他看弟弟一眼,兄弟二人,相视而笑:“那,就帮帮他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