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1 / 2)

“没什么,遇见了个小蟊贼而已,已经没事了。”他道,面色因过度的失血有些病弱的苍白,更似夜月阴郁。

医师退下后,陈砾服侍着谢明庭略用了些薄粥,洗漱了躺下,刚要退出去,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踢开,一脸煞气的谢云谏抱着枕被立在门外的清冷月光里:“今晚我睡这里。”

陈砾不放心地看向主人,他面色仍旧平静,只以另一只手撑着床板往里挪了挪,为弟弟腾出位置。

这是张红木雕花的三围罗汉床,不同于一般床铺为聚气而设置得比较逼仄,这张床较为宽敞,容纳兄弟二人倒也绰绰有余。

谢云谏气冲冲地走进来,将枕被往床上一放,便要就寝。

陈砾见状,也只得熄灯掩门出去。

他只能在心中想,二公子性格表面开朗跳脱,实则是个有分寸的,方才他只是太愤怒了,又已捅了侯爷一刀,料想已经气消。这会儿过来,或是为了照顾侯爷。

屋中灯烛已灭,万籁俱寂。兄弟二人抵足而眠,原该是难得的亲近之机,气氛却沉凝得有如冬日密雪来临前郁积不散的阴云。

“你怎么过来了。”黑暗中,率先开口的是谢明庭。

谢云谏语声冷嘲:“看你死没死成。”

“再说了,我不守着,省得你半夜又爬窗去欺负她。”

他意谓清水寺中事,谢明庭皱眉:“我问的不是这个。”

“你说来义兴?”谢云谏冷哼,“当然是陛下允我来的!”

原本,圣上要他留在京中至少一个月后风头过去再出京,挨不住他日夜苦求,加之周玄英替他说了好话,才肯放他提前出京,打的却是来协助兄长公事的名义。

他的辞呈也被驳回,借“为妻守孝”放了他一个长假。要求只有一个,私事随便他怎么闹,但不能搞砸了公事。

他知道自己不如哥哥得圣上喜爱,所以遇见这样的委屈也要他打落牙齿和血吞。但他也理解圣上这样做的缘由,故而这次圣上允他出京,他是心怀感激的。

兄弟二人再不负往日亲密,这一句落定,又是亘古长夜一般的沉默。谢云谏问:“谢明庭,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得益于玄英,他已知了所有的来龙去脉。真正恨怒到极致的时候,他恨不能将谢明庭这个人也一刀捅死。但他没出息,他没用,他仍旧会为了过往那点可笑的兄弟情谊心软,仍旧会为了这个所谓的手足开脱,认为事情最初并不能怪到他头上。

他甚至,尝试着去理解兄长对于妻子的感情,尝试着,站在他的角度去理解整件事。可他依然不明白,如果说最开始是因为中药,为什么,为什么他回来后谢明庭还要这般对他?在他为了茵茵的“死”而悲痛欲绝的时候,他却把茵茵关在密室里和她颠鸾倒凤。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心里究竟有没有考虑过他这个弟弟的感受?!

他想不通,想不明白。所以,他便来了,因为想亲口问问他,因为他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这一回,谢明庭的沉默却是比往日都久。

静寂在黑夜中流淌如流水,许久的许久,谢云谏才听见兄长的回答:“也许,是因为嫉妒吧。”

说羡慕并不合适,那就只能是这个词。

他嫉妒弟弟,嫉妒弟弟,从小能得父母喜爱;嫉妒弟弟,拥有世上一切美好的品质;嫉妒弟弟,拥有世上最美好的女孩子。

不像他,只是个阴暗自私又冷血无情的怪物。曾获得的唯一的偏爱,也是因为顶着弟弟的身份。

“嫉妒?”谢云谏反问,旋即自嘲出声,“你有什么好嫉妒我的。圣上偏心于你,母亲偏帮着你,府中人听命于你,所有人,都帮着你骗我,把我一个人像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应该是我嫉妒你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