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我?”
中军帐里,暂坐休息的识茵亦是一头雾水。
她一个妇人,跑到这军营里来已是不妥,这会儿又为什么要她过去。
过来请她的小将满面含笑:“使君要同我们参军比赛箭术呢,特请夫人过去观赛。”
感情是要她去看他孔雀开屏。
识茵无声在心底冷哂:“我过去就是了。”
等她拢着狐裘到了校场,校场之上,二人已俱在马上,俱都回首看着她来的方向,似在等她。
校场的边缘已用生石灰划出了一道白线,白线前方百步开外的地方,竖着三道箭靶,围观的掾属及校场上原有的两千州郡兵此刻都排列在校场的两侧,为二人让出比赛的场地。
二人的马则停在离白线尚有十丈之远的地方,比赛的规则即是在马上一一射中那三只箭靶,却不能超出那条白线。
那三只箭靶是横着排列的,与二人的方向则是竖向,因此,马上之人必得在射出第一只箭后及时转弯,若是骑术不精之人,被马掀下马背去也不是不可能。
她既来,燕栩不耐烦地策马而出,一边腿夹马腹转弯一边张弓搭箭,“嗖嗖嗖”三声将箭放出,尔后紧夹马腹,迅速调转了马头。
兵卒的报环声犹响在他马蹄声后:“十环!”
“十环!”
“十环!”
竟是全部射中。
校场四周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识茵见状,也不由得为谢明庭捏了把汗。
她知他来此处自是为了公事,内心自然是盼着他能赢。但三个十环就已是最好的成绩,他还能怎么赢。
他左肩还有箭伤,将养了这半个月也不知好完了没有。若是待会儿被马掀下来,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群情激烈,燕栩亦不无得意,策马驶回他身边:“使君,该你了!”
四周目光如矢,那群兵痞,甚至已经开始笑着起哄:“使君,来一个!来一个!”
内心却俱都嘲笑,比什么不好偏要比箭,义兴谁不知道燕参军是出了名的落雕手,能以无箭之弓,惊落天上的大雁。这位新来的长官听说是状元出身,读书人嘛,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瞧着也文文弱弱的,能比得过才怪!
诸如此类的起哄声如海浪此起彼伏,眼看着长官就要下不来台,周鸿忙上来打圆场:“府台不是肩上有伤吗?要不就不比了吧?”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哪有不比的道理。识茵心内亦是不禁涌起一阵担心,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这时谢明庭回过了头来,眼中风宁波静:“夫人,还劳烦你过来一下。”
两千余道目光顿时又齐刷刷落在她身上,热烈如火,她会意地走过去:“郎君要我做什么。”
他自怀中取出一条事先准备好的黑布,微微俯身:“替我把这个系上可好。”
原先还激烈的校场上突然鸦雀无声,连燕栩亦是愣在原地难不成,他是要盲射?
识茵也怔住了,捧着那条布带不知所措。陈砾忙着急地劝:“侯爷,比赛事小,您的安危才最需要。您的箭伤本就没有痊愈,摔着了可怎么好。”
“没事。”他道,“燕将军既说我不知兵,总得拿出点什么证明一下才行。”
“夫人,你说是吗?”
目光如炬之下,他唯看着她,微微而笑,像三月陌上微醺的春光。
识茵迎着他的视线,四目相对,于天空地静之中,极突兀地,听见自己微微加快的心跳。
她想起初来时在太湖畔她和他说的那番话。他说怎样才是你喜欢的,他说可以,他说他来江南就是为圣上达成此事,让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
今日,从太湖边的围棋赌田,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