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楚宅侍女来送的饭,为免暴露行踪,她这几日甚至未出房门,整日都惴惴不安着,唯恐谢明庭会将她捉回去继续关在暗室。
她没有胃口,不过略用了几样菜蔬,侍女又服侍着她漱了口,将要退下时,她忍不住问:“表哥今日没有话带给我吗?”
自谢明庭来到东阳城中张贴告示寻她,这已是第四日了,依旧没有半点他离开东阳的消息传来,识茵有些担心。
侍女很老实地摇头:“没有。”
她眼中止不住地失望:“好,你退下吧。”
侍女于是离开,临去时尚细心地替她将门掩上了。独识茵一人坐在窗边,以手支颐,出神地对着窗下翠竹萧萧,双目渐渐萦上浅淡的愁意。
屋外风吹,蓬蓬翠竹在风中婆娑而舞,发出一阵龙鸣般的窸窣萧瑟。
许是才用过饭的缘故,在窗下坐得久了,额上亦有困意袭来。
渐渐的,眼前的翠色越来越模糊,两个眼皮子亦如秋千一般打起了架,直至一道白色残影从窗外跃进来,发出一声软糯的“喵”。
识茵被这声猫儿叫声惊醒,困顿地点了下小脑袋,有刹那的清醒。
“汤圆儿,怎么是你?”她震惊地看着手臂边的猫儿。
汤圆儿一身雪白的毛发此刻已经沾满了尘灰和碎竹叶,站在笔砚旁,抖抖擞擞,那些尘粒子立刻飞了她满手。
它“喵喵”地叫着,讨好地将脑袋放进她手掌心蹭着,下一瞬,房门被人从外面破开,陈砾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少夫人,得罪了!”
*
这厢,谢明庭和楚淮舟二人才刚刚走到楚府的门口。
楚淮舟延他入待客的正厅坐了,命仆役上了茶。
谢明庭不急着喝茶,目光先在厅内转了一圈。整间小客厅布置得古朴典雅,穹顶绘着的是以黑白棋子绘就的北斗七星图,厅中悬着烂柯人典故的书画,多宝架上则摆放了架玉制的珍珑,厅内处处可见围棋的元素。
“楚兄喜棋?”谢明庭问。
楚淮舟客套地答:“家父便是以棋博士入仕,家学渊源,不得不好。”
这时先一步返回家中去往临芳院报信的侍从匆匆去而复返,见谢明庭在,欲言又止。
谢明庭手抚着茶杯,淡淡地笑:“怎么,有什么事是我在这里而不能说的吗。”
他竟如此直白而不留情面,楚淮舟倒踌躇起来。谢明庭又道:“我听说楚兄府上近来来了位表妹,不妨请出来相见。”
谢明庭果然是知道了!
楚淮舟觉得自己额上有冷汗在爬,他强作镇定地呷了口茶:“是某的表妹,父母双亡,从家乡过来投奔,近来暂住在府上。”
“……表妹生性腼腆,又是在室女,男女有别,恐怕不便相见。”
“楚淮舟!”谢明庭却直呼其名,将茶盏往案上一磕,重重一拍桌案,茶水登时四溅,“你非要在下点出来是吗?”
“魏律,拐带少年及妇女者,理应处以绞刑。苏氏是在下之妻,你私藏他人之妻,谎称是你表妹,究竟想做什么?!”
到底是初为官的年轻人,此刻被他像审犯人一般质问,便有些沉不住气。楚淮舟面色微白:“在下不知道侯爷在说什么。”
“不知道?”谢明庭冷笑,“好啊,那你引我去看你的表妹,可敢吗?”
“你……”
楚淮舟的怒意都僵在脸上,半晌才冷笑一声:“侯爷以外男之身,登堂入室,空口白牙、点名道姓地说在下私藏了您的妻子,半点证据也没有便可以随意污蔑人,我竟不闻,世上竟有这般的道理。”
“表妹她身子不好,加之男女有别,原本不便会客。不过既然侯爷咬定了是我私藏,某也少不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