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二公子知道一般。
简直像,简直像故意的一样……
子时四刻,送殡之礼始。
天还未完全亮,侯府门口悬满了白色的灯笼,照得星沉月落的天空煌煌如白昼。谢云谏身在队伍之首,白衣缟素,摔丧驾灵,带着送殡的队伍压地雪山一般,浩浩荡荡向北而去。
与之同时,鹿鸣院那间已经熄了灯的寝房之下,密室之内,红烛犹燃得炽烈,那本该身在北去棺椁中的女孩子此时正安安静静地睡着,半点不知室外之事。
窗外夜色晴明,一阵夜风吹过,风拂枝动,香雪朵朵,娇颤不胜。
次日,清晨。
因阖府的奴才几乎都跟着送殡的队伍去了北邙,谢明庭不避耳目,径直叫陈砾将马车驶进了鹿鸣院,就着衣袍将熟睡中的识茵抱上了马车。
“真可怜。”
他注视着趴在腿上熟睡的人儿,神情似怜悯。
她双眸紧闭,细细的蛾眉连睡梦中皆是不安紧蹙的模样,红唇遍布齿痕,已被咬破,皆是他昨夜留下的印迹。
马车开始走动起来,向东而去,欲抵洛阳码头,乘船经运河南去。谢明庭一手揽着怀中的女孩子,一手则撩开车帘,瞧了眼车窗外已经大亮的天色。
已是辰时了,云谏那边,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他想。
顾家的人今日也在送殡之列,下葬时没瞧见那些书画,总会和他说漏嘴的。他自当反应过来,从北邙快马赶回,也还来得及见他们一面。
要是还赶不上,自己就再等等他好了。
*
洛阳城郊,北邙。
已是初冬,北邙山中荒烟蔓草、树木萧瑟,送葬的队伍宛如一条银白如雪的长龙在横岚秋塞中涌动,空中纸钱飞舞,片片如雪。
等到了谢云谏事先选定的墓地前,天色已是大亮。幽深密林间坐落着数座坟茔,树木中横亘的苍苍白雾还未散去。
原先选定的墓址已被挖开,棺椁也从灵车上转移下来,只等下葬。林间回荡着一阵低低的哭声。
武威郡主身为婆母因哀毁过度今日并没来送葬,谢云谏身为丧主,自是立在最前列。
在他身后,则次第跟着苏临渊、顾家伯父等逝者的母家亲戚,以及,不知出于何故前来送葬的楚国公周玄英。
有客人在送葬的队伍间环顾了一圈,疑惑问:“怎么不见你家兄长。”
“回世伯,兄长今日外放,君命难违,赶不过来。”谢云谏麻木地应,伤恸如云雾笼罩于脸上。
周玄英因身份尊贵,就立在谢云谏身畔,闻言唯在心间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