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英则是一副妇人争风吃醋之态,手臂闲闲搭在谢云谏肩上,视线酸溜溜地在他身上打量了个来回:“怎么去了这么久?”
谢明庭并不理会:“时候不早了,臣与舍弟就先行告退。”
他离京在即,周玄英也没再为难他,嫌弃地挥了挥手命二人退下了。
他孤身折返,独自进了内殿,年轻的女帝陛下仍端坐在那方珍珑之畔,正借着烛火,看谢明庭留下来的万言书。
周玄英手擎灯盏,缓步走过去:“陛下单独见了谢明庭那么久,也舍得不叫臣。”
女帝不言,只取了挂在壁上的宝剑,开鞘仔细地擦拭。周玄英面色一变:“小鱼小心!”
她摇摇头以示无碍:“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这个“器”自然不会说的是表面上的剑。周玄英略略一想,却也明白了过来:“你当真愿意放他到州郡?”
嬴怀瑜点点头:“我想明白了,谢明庭这个人,人情冷漠又刚正勇毅,正好做一柄利剑,去治理江东乱局。”
她没再让他去建康,而是换了个义兴。
义兴在太湖西南,与建康和三吴这些江东勋贵的老巢不愿,又靠近江西、淮西,即可震慑吴地又不至于失了内援。
她就是要让谢明庭做一颗钉进江东地区的钉子,替她敲山震虎,震慑江南。
“谢明庭去江南了,不愿侍奉陛下,那臣来侍奉,好吗?”他将灯盏放下,小心翼翼地觑着女帝雪一样沉静的面颊道。
女帝仍看着手中的万言书,烛光映在她红润美丽的脸庞上,烛火熠熠,为她霜雪青女般的漠冷渡上一层暖艳的光。半晌,才懒懒移过目来,略看了他一眼。
外人口中阴鸷乖张的皇夫楚国公,此刻也不过一只幼犬,在等待主人垂怜。女帝悠悠然掠他一眼:“你吃药了吗?”
“当然。”周玄英眼中一亮,几乎立刻就答了,“臣每日都有好好用药的。”
这些年,尽管小鱼召他的次数不过每月初一十五的两次,但他一直都有按时服药。
瞧见他黑漉漉的眸子,女帝陛下忽有片刻的心软。唯轻轻叹了口气,朝他招了招手。
漫殿云幄垂下,他欣喜无状地抱着心爱的女子往内殿去。亲自服侍过她洗漱后,这才将人抱至了龙榻上,珍之重之,温柔万分。
女帝陛下的床帏事与外人想象之中的不同,她并非是占据主导地位的那一个,而是只等着男人殷勤服侍。
“小鱼,小鱼。”
彼此情浓的时候,他伏在妻子的耳畔,亲昵地唤她小名:“多爱我一些好不好?我只要一点点,比他多一点点……”
“只要超过封思远一点点……我就心满意足……”
没有回应,红绡软帐里,女帝陛下已沉入陈年的梦境,纯白梨花如雪纷飞,是那年春日初见,她立在徽猷殿的玉阶上,拉着父亲的衣袖,好奇地看着阶下那传言里父亲为自己选中的未来夫婿。一片梨花自眼睫飞过,她看见阶下的少年怯怯从母亲身后探出头来,彼此视线对上,只一眼,便是万年。
却说谢氏兄弟出宫后策马返家,夜色已深,明月高悬。还没有走至陈留侯府所在的铜驼坊,忽见得东方天空隐隐闪着火光,正是纳罕之际,家中的陈管事忽然面色慌张地策马狂奔而来:“大公子……二、二公子!”
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谢家的小厮,谢云谏心间莫名就紧张了起来,驱马独迎向前:“陈伯,怎么了?”
陈管事是陈砾的父亲,自然,这出戏也是早就串通好的。他在心里对这自小看到大的小公子愧疚,面上却急慌慌地道:“着火了!家中着火了!”
“新妇子……新妇子……”
他没有说完,谢云谏却莫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