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事……
想起昨夜,她还有些脸红。
她从没有过那样的经历,她看着绣满莲花的帐顶时,莲花在旋转。
她又看着经案上供奉的青釉佛像,佛以悲悯姿态微微俯视着,平等地俯瞰着众生,并不真心告诉她是接受是逃避。
人世间的一切纲常规矩都在消散,所有的清醒被蚕食鲸吞,宛如置身深海的漩涡里,随时皆会跌落进万丈深渊。
她没说话,谢明庭也没打扰她,拾起地上的衣裳一件件替她穿着。
他不会爱人,更不知如何才算是对心爱之人好,只是忆起她从前总替他更衣,便也学着模仿。
替她穿好衣裳后,她去了妆台边梳髻。谢明庭自袖中取出那支金镶红宝石鸾鸟金步摇,替她戴在了髻上。
“这是我这几日给你做的钗子,你戴上。”
他想起昨日云谏替她戴簪钗时她眼里诚挚的欢喜,心想,这理应是她喜欢的。如果这便是对她好、能得她喜欢,那他也愿意模仿弟弟。
识茵朝镜中瞄了一眼。
那支钗,以两股金丝编织而成,钗尾以金丝结成鸾鸟,坠有三排玉坠珠。
做工不算精致,但对于他一个初学者而言,也当费了一番心思。
她好像明白了他手上缠着的纱布是何缘故,眉眼间有一瞬的动容,但不过转瞬又敛下。
“知道了。”她面无表情地应,“你走吧,记得给我备一碗避子汤。”
从前两人在一起时,他一直有用药,但后来既分开他自然是没再用了。
她从前就不欲怀上他的孩子,如今也是一样。
谢明庭眉间微黯。
他主动饮用与她要避子汤之间的差异他自然明白,虽说他不想要子嗣,但若她喜欢他,自然不会是这个态度。
“嗯。”他没再辩解什么,顺从地自窗中翻出,如一只轻巧迅疾的鹤。
昨夜银杏夜雨,院中弥漫着一股草木经雨的衰败。晨阳初照,打在尚算繁茂的银杏叶上,院中原本涌动的金辉却已黯淡褪色。
谢云谏叫人熬煮了治疗风寒的汤药,又踱回院中。他不好再去打扰识茵,便去了隔壁兄长的房间,依旧房门紧闭。
他心里直犯嘀咕,兄长也不在?便又去了母亲的房间。
武威郡主住在正北的正院。虽没听见什么声音,然此刻被小儿子一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怒道:“不知道!”
“兴许,又溜出去找他那个相好了的吧!”
打着来给爹抄经的名号在寺里私|通,还真是那人的好儿子啊!
兄长哪里就是那等荒唐的人了。
谢云谏才欲辩解两句,身后响起侍女的通传声。他回过头,谢明庭衣冠楚楚,正携着一院的金秋光景进来问安。忙迎上去:“哥,你去哪里了,一大早就不见人。”
“早起无事,在寺中转了转。”
他面色如常,向武威郡主揖手行礼:“儿来给母亲请安。”
还请什么安呢,不气死她就算好的。武威郡主恨恨地想。
他自己不愿跟顾识茵生子,还要拦着他弟弟!
这时髻上凤钗微微松动,她抬手去扶,露了重重锦绣下一截唯戴着红宝石珠串的手腕。谢云谏“咦”了声,问:“阿娘的那串佛骨手串呢?”
“给茵茵了,你不曾见过吗。”武威郡主道。
说起这个她就来气。她既给了顾识茵,却一次也没见她戴过。上次问起,便说是长辈所赐珍贵,唯恐折损,故而珍存。
什么珍存,依她看,就是目无尊长,不把她放在眼里!免了她的晨昏定省便真敢一次都不来。
武威郡主心间不忿,面上却关怀地问:“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