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几个字，语气平缓，音量也不大，却仿佛平地惊雷，一下子把餐桌上其他的声响都炸没了，连正在咬勺子的汪真都停下了动作。

小汪真一岁多，刚好是牙牙学语的阶段，最爱学大人说话：“同同同……”

汪乐生黑着脸，严厉地打断了她的话：“别学你大伯结巴！”

小汪真愣了一下，随后张着小嘴，哇呜哇呜地哭了起来。

她的妈妈平盼盼看气氛不对，将女儿抱起来，挺着四五个月大的肚子，说了句：“爸妈，我带真真先进去了。”

汪浔的爸妈并不是原始人，自然知道同性恋是什么意思。

不光如此，康含莲还知道，同性恋一般都是遗传的。她和汪浔他爸都不是，汪佳也不是，汪浔怎么会是同性恋？一定是他乱说吓他们的。

她用尖锐的声音喊起来：“你在瞎说什么呢？！不要每次你爸和你要点钱，你就成天胡说八道！我们让你把钱拿到家里来怎么了？！”

汪浔冷静地坐在那儿，重复道：“我是喜欢男人的。”

话音未落，汪乐生忽然将汪浔的碗重重往地上一摔，哐啷一声，瓷碗摔得四分五裂。

眼前的场景与小时候重合，汪浔从小吃饭慢，汪乐生偶尔一次回家，只要和他同桌吃饭就要这样，窝火了就猛地把他的碗抢过去摔碎。然后汪浔只能饿肚子了。

“是不是之前打电话那个骂我的？！不晓得尊重长辈，完全是个二流子，这种瘪三你也跟他来往，肯定是他把你带坏了……”

汪浔忽然站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他很好。”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别人骂你老子还说他好！当时知道你说不好话，就应该把你摔死，要不是你奶奶拦着，你这个下三滥的东西能活到今天？大过年的你专门到家里来说这些，就是不想让我们痛快。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憋着坏那一套，你从小就坏得很，现在你弟弟讨了老婆马上又要生个儿子，你就更加见不得我们好过了！”汪乐生指着他的鼻子，骂得唾沫乱飞。

康含莲在一旁哭天喊地，又说起她那一套从小含辛茹苦把人拉扯大的苦经：“我的命真的好苦啊！我造了什么孽啊！”

汪佳在一旁坐着，像小时候每次父母骂汪浔一样，熟视无睹地坐在旁边，甚至一脸麻木地继续夹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