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礼退下,殷勤地去了。

燕淮黑眸中亦透出丝感激,见皇帝视线掠来,慌忙低下了。嬴昭转首向汝阴公主:“姑母身体要紧, 朕回宫后再派人送些药物过来, 姑母安心养病便是。”

姑侄俩说着话, 念阮笼着帷帽,却是看着燕淮。两人隔着帷纱对视一眼,又各自移开了目光。

车马起行, 金车之中, 念阮低头聆着车角迤迤摇动的金铎不语, 嬴昭伸手把她头上戴着的帷帽取下来,话中隐隐透了丝酸意:“如此,见了你的旧情人,念念可满意了?”

她没应,乌玉似的眸子里惴惴不安,小声地问:“太原王刑期过后,陛下打算怎么处置燕氏母子呢?”

太原王行刑的日子定在十二月初一, 乃是三日后。太后明面上判了燕淮母子幽禁之刑,可念阮知道,以她斩草除根的性子,她必定不会放过燕淮这个嫡子。是故想请皇帝想个法子。

嬴昭掠她一眼,见她担忧之色溢于言表,低低一声冷笑,轻拍她手:“念念若不问,兴许朕还能对他从轻发落。”

念阮脸上一红,梗着脖子反唇相讥:“难道陛下的决定是可以因为妾一个小妇人随意更改的么?如此朝令夕改,那可真是枉为人君。”

牙尖嘴利若此!

这小哭包难得作此态,嬴昭唇角微抿,弯出一抹冷淡幽长的弧度,似怒非怒,似笑非笑。

他凑近她,在她耳畔低道:“念念,你是朕的女人,总那么关心他一个乱臣贼子做什么?你最好时时刻刻记得自己的身份,朕的,皇后。”

最后几字被他咬得意味深长,喷薄到她耳上的热气亦是灼热如炭,念阮脸烫如焚,咬唇侧过脸去。

她已坐至马车角落,再无退路,脸颜绯红如霞,倒令人想起她另一种脸红的光景。嬴昭看的有趣,故意逗她:“求朕。”

“叫声昭哥哥朕就应你。”

“陛下别说笑了!”

他薄唇几乎要亲到她耳际,念阮心头砰砰狂跳,终在他俯身吻上之时伸手去推他。嬴昭早有所料,一把攥住她手腕把人拉进了怀里,再在她猝不及防的急叫声中以双唇堵住她唇,抵在车壁上肆意掠夺了好一会儿,再在她耳畔沉沉喘气:

“小妖女,再来撩拨朕,朕不介意就在这马车里要了你。”

念阮瑟瑟不敢动,雪白的腕子被他掐出道道红印来。马车外,策马走在车旁的朱缨悄悄地红了脸,无措地望向亦是耳尖红如滴血的同僚,尴尬望天。

太原王府中,燕淮执了母亲的手送她回寝房。屋内布置一新,添了地炉、毡毯等御寒之物。有个脸生的小宫人快步走上前来,替汝阴公主披上一件兔毛织的大裘。

“陛下可真是个贤明的君主呐。”

汝阴公主感怀地道。

她的生母潘夫人不甚得宠,早早地去了,她出嫁也早,自是没机会同皇帝陛下培养感情。天家的亲缘一向淡薄,父杀子子弑父的事情常有发生,她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庶公主,哪里敢真的祈求皇帝能看在血缘的关系上对她母子照拂一二。

可他竟亲自来了,不仅如此,还替她惩治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为她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