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态度亲和,本令惴惴不安的汝阴公主稍松了口气,闻及末句一颗心重又悬起,惊恐万状。

一时汝阴公主迎了念阮往偏房去,嬴昭同燕淮进了正厅。白简同朱缨两个则守在外头,为君臣隔绝出一方清净天地。

燕淮延皇帝在主位上坐下,又亲自奉了瓮茶,神色始终淡淡,不发一语。

嬴昭在厅内环视一周,已是寒冬腊月,厅中冷冷清清,连个取暖的地炉也没有。壁衣氍毹一应皆无,门前悬挂着竹帘,仍是夏日里的布置。

太原王谋反重罪,一切财产充公,汝阴公主同燕淮被圈禁起来,一切衣食供应皆由朝廷接管,那些个下人惯是欺软怕硬,眼见母子失了势,自然是要铆足了劲欺负的,连兰陵公主送来的衣食也以不敢私相授受为由扣下了。

汝阴公主心知是太后默许,又畏惧这些小人嚼舌根,竟是一句也不敢申报。

嬴昭再一扫燕淮身上衣饰。见他仍着秋日单衣,心有不忍,当即唤了朱缨去审问负责衣食供应之人。又温声对燕淮道:“小麒麟是否还在怪朕?”

“罪臣不敢。”

自从婚变之后,这对表兄弟还是头一回见面。近来城中颇有些风言风语,言当日婚变乃皇帝刻意为之,燕淮也有所耳闻。他虽未敢全信,到底无法做到像过去那样对表兄全心全意地仰慕敬重。

嬴昭神色亲和,拍了拍他的手:“你放心,你终究是朕的表弟,你父亲的事朕不会怪罪到你和你母亲头上。你且在府中安生待着,等风头过去,朕再想个办法解了你们的圈禁。”

闻及母亲,燕淮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有片刻动容,涩声应道:“多谢陛下垂爱。”

……

宫城,宣光殿。

今日不必临朝,萧太后懒懒斜卧在美人榻上,由两个小宫人锤腿。

闻说帝后的车驾往昭德里去了,太后嗤地冷笑:“她不来宣光殿瞧我这个嫡亲的姑母,去见她那旧情人倒是殷勤。”

至于那一个,也是上赶着捡绿帽往自己头上戴,他怎么也不学学他父亲,历来只有他给人家送帽子的!

女官郑芳苓正同素晚跪坐在榻前整理尚书台送来的奏章,闻出太后语中怒气,婉声替念阮辩白:“自上次螃蟹宴皇后误饮了京兆王的酒后,陛下似乎对咱们颇是提防,把皇后接进式乾殿中,轻易不许她出殿,想必皇后殿下也并非不敬您。”

太后不疑有他,只恨恨啐了那罪魁祸首一口:“都是那臭小子害的!”

不过她也不担心侄女儿会傻乎乎地倒向皇帝,燕淮就是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一根永远的刺,吞不下也取不出,眼下旧情人回来了,想必她心里正膈应呢!

流波凤目一转,太后笑意如淬了毒似的:“那些个下人惯会捧高踩低的,只怕会短了昭德里的衣食,冬日严寒,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素晚,你去给昭德里送些炭火。”

作者有话要说:  狗昭:别的男主都是一夜n次!

作者君:你不行,你是新手,不能上高速。

第48章

日中时分, 帝后自太原王府离开。

汝阴母子相送至府门前,才叫朱缨收拾了一顿的庶务总管已陪着笑奉着衣食炭火等候多时。汝阴公主带了丝惭愧神色对皇帝道:“罪妇卑贱之躯,承蒙陛下关怀,实是心中有愧。”

“姑母不必多礼。”嬴昭听她嗓音有些沙哑, 又关切地问道:“姑母可是受了风寒?”

母子都是一身单衣, 在屋内还好, 在外头站了这一时半刻便有些受不住。汝阴公主不好意思地笑笑:“年纪大了,每到冬日皆是这样, 有劳陛下垂问了。”

“去太医局请个医工。”嬴昭不假思索地道, 那负责看管母子的总管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