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等他递过来的巧克力时就已经把这份父子情看淡了。
就在奠仪人员宣布碑盖上的一刻,邵司晨听到身边的宋司歌小声地叫了声“老爸,好想你啊”,然后整个身体向着前面扑倒下去,也亏是邵司晨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众人这才惊呼地手忙脚乱上前扶住。
邵司晨抱着宋司歌软软的身体,虽然穿得厚,却轻得出奇。有人懂医理掐宋司歌的人中,宋司歌只是睁了睁眼就又晕过去,了解情况的人说,她只是太累了,回去休息就好。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奔过来拨开人群紧张地看着邵司晨怀里的宋司歌,咬着唇迟疑地问,她没有事儿吧?
邵司晨抬头看着明显露出一角校服领子的男孩子,眉头皱了皱,说,没事儿,你是谁?
男孩子看大家的注意力转到自己的身上,又咬咬唇,说,我代表同学们来看她,请你转告她,我们大家都等着她回去,说完站起身挤出人群。
奠仪程序很快结束,邵司晨带着宋司歌暂时回到S城父亲的家里。
这个家邵司晨小时候来过,一幢小二楼,爷爷留给父亲的房子。他没想过自己还要与父亲的过去再来一次接触,他以为这次礼仪性地参加完葬礼后就再无瓜葛,就像当年母亲和父亲离婚前夜,母亲问他选择谁,三岁的孩子有些懵懂却又似乎明白这个选择的重大,他伸出手抓住母亲的衣襟,然后母亲抱了他一下,说,那你以后就不叫宋司晨,叫邵司晨。
转身看看躺在床上的宋司歌,还在沉睡,邵司晨没想到宋司歌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她真是一直天真地觉得宋江潮还能回来不成?
邵司晨转身出来,到阳台上点支烟,母亲并不知道他在初中时已经开始抽烟,老师不知道,同学也不知道,他自己很节制,也只有心情不平静的时候才会抽一支。窗外的风把衣架上的衣服吹得飘起来,邵司晨靠在墙上,视线随着翻飞的衣服看过去,校服蓝色的部分已经洗得发白,T恤的袖子处有一圈细细的格子布,仔细看,竟然是袖子短了又补缝了一节袖口,接缝处用格子布做的装饰遮掩。邵司晨的呼吸一下子不平顺起来,打补丁的衣服,他不可能穿,也没在生活里见过身边的人谁在穿,唯一的大概就是影视剧里的造型吧,这年月还有人穿打补丁的衣服?再看晾着的衣服,有几件明显不是宋司歌这个年龄穿的,那些绒线衫看起来都是灰色黑色,没有小姑娘水灵的粉色兰色,邵司晨把手里的烟掐灭,他知道宋司歌这是在穿严文静的衣服。
窗外是蓝天,有鸽哨响起,邵司晨望着飞过的鸽子等屋子里最后一丝烟味散去,心里已经做了一个决定,严文静的事情他已经知道,虽然对这个妹妹有复杂的感情,也从没有在心里真正接受过,不过怜悯之心还是有的,父亲的遗产他什么都不会要,房子留给她,存款也留给她,以前爷爷奶奶留下的东西也都留给宋司歌,希望她起码在经济上不至于太紧张。
关好窗户,邵司晨回到客厅里,刚要动作,就听到一阵嘤嘤的哭声从虚掩的房门后传出,凝神一听,就知道宋司歌醒了。
宋司歌趴在被子里默默地流泪,手里是这些日子陪她一直睡在枕边的全家福合影,照片上的宋江潮和严文静都那么健康,都笑得好看。
“爸爸,爸爸,妈妈醒来,我怎么告诉她?你说妈妈身体不好你不在的时候让我照顾她,可是,爸爸,我没完成任务,你快回来责怪我啊……快回来吧……”
邵司晨斜倚着门框看着宋司歌一点一点耸动的肩,还是咳嗽一声。
宋司歌听到身后的动静,受到惊吓似的才反应过来家里还有人,倏地转身。
这是邵司晨第二次和宋司歌对视,葬礼前他来,宋司歌只是看他一眼就沉默地低头,此后再没有抬过头,此时宋司歌的眼睛红肿,泪痕犹在,头发粘在额前,脸色白得像张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