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歌回头看来人,高高的个子,校服外套着羽绒马甲,一条质地良好的牛仔裤,衬得男孩子的双腿笔直,外形蛮好。
“有事吗?”
“我听过你唱歌,很好听。”男孩子鼓足勇气。
“谢谢。”宋司歌客气地道声谢,把书包扣系上,然后挎到肩上就要走。
“我是一班的赵嵩松,看过你以前在校刊上写的散文,想和你认识一下,我也喜欢文学,我们可以以文会友。”
宋司歌正要迈出的步子收回来,转头看着干净清秀的男孩子,停了下,用一副老成持重的表情和声音说:“你是新考到我们学校的吧,我的情况你大概还不了解,我没有时间做这些,谢谢你的欣赏。”
男孩子愣在那里,宋司歌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她那么年轻的面孔却配了这样老沉的语气,一点儿都不鲜艳,他已经观察了她好久,人很沉默,只有上声乐课才能知道她有一副好嗓子,他相信她有灵气,否则不会写出那样跳脱灵动的诗歌散文,可是今日一见,大大失望,她的眼睛如古井深水,没有生气。
趁着男孩子愣怔的空当儿,宋司歌仿佛预料到似的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冬天天黑得早,她还得赶过去看妈妈。
赵嵩松望着宋司歌急匆匆的背影,垂头丧气地拖着书包也走出教室,这不是他心里的黄鹂,也不是他想的结果。
尽管宋司歌拒绝了赵嵩松,赵嵩松也很失望,但是在赵嵩松的心里却怎么也忘不了那个沉默的剪影。
又是校合唱团的声乐课,赵嵩松免不了又想去声乐教室看看,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见到宋司歌,在门外面等一会儿,听见两个女孩子肩并肩走来,聊天的声音也传过来。
“听老师说宋司歌不来上课了,已经决定退出合唱团,那领唱就没人了,不知道谁会被选上?”
“她好可惜,爸爸生死不明,妈妈成了植物人,难为她还那么坚强,如果换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可怕。”
“呸呸呸,这种事情不要乱说。”
“啊……呸呸呸!”
女孩子们的声音渐渐远去,赵嵩松呆立在墙角,原来如此,难怪他见宋司歌总是一身洗得有些发白校服,只当是她家境不好,原来远比这更糟糕。赵嵩松也不能想象如果是自己遭逢这样的事情会怎么处理,还能像宋司歌那样安静沉默坚强地活着吗?
邵司晨的小心思对于宋司歌根本就是过眼浮云,很快就忘记,她心里惦念的只有眼前的妈妈和远方的爸爸,这世上她还有个亲人吧,可是那么远,远得她觉得不会再见面。可是宋司歌也大概远没有想到,他们很快就见面了,但是这样的会面没有兴奋却只有更多的寒冷,以至于宋司歌日后想起这个冬天,无论多久,都还会感受到寒意从骨缝里渗出来。
宋江潮是在失踪半年多后最后被确认遇难,追悼会在寒冷的一月开的,宋司歌穿一声黑色的羽绒服立在那里,手麻木地被一一走过的叔叔阿姨握过,每个人的眼睛都红红的,比起对逝者的悲伤,眼前的小姑娘更让人同情可怜。
邵司晨站在宋司歌的身旁,也接受着来自陌生人的慰问,他已经在S城上了几年大学,快要放寒假回N城的时候接到母亲的电话说父亲离世,她就不过来了,这边的事情委托他来处置。
眼角瞥一下身边的宋司歌,脸色青白,鼻尖冻得通红,眼皮下垂,视线不与任何人相交,比起几年前远远的相遇,瘦了好多,也高了不少,脸上的婴儿肥已经褪尽,显出妙龄少女的美妙,尖尖的下巴藏在围巾里,一动不动。这几天宋司歌都这样的表情,太过安静,太过镇定,他想大概她是早早接受了父亲已然不在的事实,所以悲伤不会来得太突然。而他呢,自从知道爸爸又有了一个孩子后,那么小的他狠狠推开父亲在学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