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文静尖利的声音吓到了宋司歌,她停下手看着陌生的母亲,严文静从来没有这样过,虽然较之以宋江潮的慈父,她算得上是严母,但无非是规矩多一些,还不至于这样声色俱厉。

有护士进来,接着医生也跟进来,宋司歌尴尬地站在床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不是为自己的处境难堪,而是替严文静难过,她记忆里的妈妈优雅温柔才气斐然何时有过这样被看轻被笑话的时候?

严文静见了医生变得理智一些,医生倒是好脾气,跟严文静说她状况很好,如果好好休养完全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然后主治医生回头把身后一个穿白大褂的小伙子叫到前面,介绍说这是江晁医生,目前负责你的治疗。听了医生的话,严文静眼睛定定地看着江医生,似乎想到什么也不闹了。

宋司歌也应下来,看一眼江晁医生,又看一眼安静下来的严文静,严文静的目光自从听到江晁这个名字后就没离开过眼前的身影,宋司歌忍住心里的激荡和百味杂陈,虽然这是个误会,但是能让严文静振作起来未尝不是件好事。

待主治医生离开后,江晁这才走到严文静身边,和护士说起具体细节。

“江医生,我可以叫你名字……江晁吗?”严文静突然问道。

江晁有些奇怪,但是严文静这样的病人因病情而性格乖戾,虽然不舒服便也不计较地点点头。

宋司歌悬着的心吊起来又放下,虽然是和江晁见第二面,但是她能感觉到这个人其实并不大好接触,刚才路上一路走到医院,再见到她,也并未见江晁有多余的表情,眉目间还是不耐烦,即使穿上白大褂,也不见得多亲和,宋司歌的脑子里突然跳出邵司晨的身影,大学时代的邵司晨脸上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过是一年多社会的磨砺,已经变了不少。

“6床,今天先安排你做个检查,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好好配合我们做以下的治疗。”江晁对宋司歌做个手势。

严文静有些眼巴巴地看着江晁,听到江晁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她突然使劲坐直身体,费劲地撑住自己,说:“江晁医生,我会配合的。”

“如果你的状况好的话,很快就可以出院。”

“我觉得我没有恢复到可以出院的状态。”严文静突然冷冰冰地说道,说完靠在床头不再看众人。

严文静的出尔反尔果然让病房里的人都小声叽叽喳喳起来。江晁看一眼严文静,不打算再和这个乖张的病人多话,转身冲宋司歌挥挥手,宋司歌回头看看一眼妈妈,然后跟着医生出来。

“你们家属是什么意见?”江晁双手插兜看着宋司歌。

“如果我妈妈能够因此而情绪稳定配合恢复,那就按她的意思来吧。”宋司歌低低地说。

江晁皱眉,他以为宋司歌是个理性的,原来也这样任性,不过,既然有人不听劝,那也不关他事。

“去交费做检查。”江晁再不多话,抛下一句就走。

“等等……”宋司歌急忙喊住要走的医生,“能不能希望你经常过来看看?”

“医院的床可以交钱留下来,不过我不属于这范畴。”江晁斜眼冷笑。

“不是……我妈妈她听你的话,如果你来她会恢复得很快……然后我们就可以早出院了。”宋司歌不由得咬唇,她这样的话是谎也不是谎。

“反正你们不走,就是我的病人。”江晁话未说完人已经飘走,留下宋司歌在身后尴尬。

虽然江晁话说得不好听,人倒是每天都会过来,严文静看到江晁状态就会好些,每当这时宋司歌都默默站在一角,看严文静和江晁对话,仿佛尽量为严文静留下这一点脆弱的虚幻。

护士通知宋司歌继续缴费,押金已经不够,宋司歌最终拿出宋江潮抚恤金的存折去了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