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她说起王麟寻她的事情,李舒白看看窗外的夜色,将案头所有案卷抛下,起身与她携手走到庭前,这样问她。
正是五月,暮春初夏时节,一庭芍药灼灼开放,在月华中更显娇艳。
黄梓瑕抬手轻抚开在自己身前的花枝,迟疑开口:“我想……如果可以的话……”
她的面容被淡淡的月光照亮,那犹疑不决的神情,让李舒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挽起她的手,与她一起看着庭前花开,说:“既然如此,我刚好也有事要与你商量。”
黄梓瑕仰起头,看见他深邃的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无比清晰:“我想将我们的婚期推迟两个月。”
黄梓瑕错愕地睁大眼,没料到在自己难以启齿之时,竟是他主动提出此事。
“理由么……”他沉吟片刻,抬头看看天空星月,说,“最近天象异常,我去钦天监问一问,是否不宜嫁娶。毕竟,就算宫中已经择定佳期,一应礼仪齐备,可若天时不合的话,什么都得停下来等着。”
黄梓瑕只觉眼角微湿,她轻轻抱住李舒白的手臂,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肩上,低低地“嗯”了一声,呢喃道:“王爷你真好……”
“毕竟,我也不想你心中带着牵挂嫁给我。我怎么能允许,我们大喜的日子,你却还在记挂另一个男人的安危?”他将她揽入怀中,俯头埋在她的发间静静地呼吸了片刻,才安定了心绪,说,“沙州地处西北,如今幼主登基,沙州刺史怕是不太听朝廷调度。之前,王蕴前往沙州担任忠义军节度使时,我亦对他提过,一切都要小心行事。如今看来,他是强龙难压地头蛇,身陷危机之中了。”
黄梓瑕默然点头,轻攀着他的手臂问:“王爷的意思是,王蕴此次出事,恐与沙州的局势有关?”
“是与不是,你去了就知道。”他箍紧了她的身子,俯头在她耳边低笑道,“去吧,我给你两个月时间。如果两个月你还没解决这个案子,我会对你很失望的,夔王妃殿下。”
一路西行,景色与中原越发不同。
道旁树木日见稀疏,迎面的风中沙砾渐多。黄梓瑕骑马赶路,便也学着当地女子,蒙上了面纱,遮挡风沙。
新皇登基不久,朝政诸多托赖夔王,身为朝廷顶梁柱的李舒白,自然无法轻易脱身。此次居安主使被杀,又关系到忠义军节度使王蕴,三法司都各出了几个大小官吏,组成了二十余人的查案队前往敦煌。
领队是崔纯湛,他家中悍妻身怀六甲,本就不情愿出门,加上这一路跋涉辛苦,那叫一个精神萎靡。一到沙州地界,崔纯湛就发起了高热,瘫在驿站有气无力地对黄梓瑕说:“黄姑娘,看来只能劳烦你和子秦兄多辛劳了,我是真不行了……”
黄梓瑕见他连沙州刺史安排的接风宴都无法参加了,便抚慰了他一番,然后招呼陪同自己前来的周子秦:“走吧,我们先去忠义军大营,去看看那个耿海。”
周子秦揉揉腰,不敢置信:“不会吧?这几天赶路这么辛苦,你不休息一下吗?”
“王蕴失踪至今,音讯全无,我们有能力的话,肯定是越快展开调查越好,免得夜长梦多。”黄梓瑕说着,飞速去房间内换了一身简便的男装,出来一看,穿着葱绿色圆领衫,系着胭脂红腰带的周子秦,已经打听好了路径,连工具箱笼也已挂在了他的马小二w身上。
她翻身上了那拂沙,与他一起出了驿站,夸奖道:“子秦,你越来越能干了啊。”
周子秦得意道:“那是当然,我离京的时候王爷叮嘱过我,要照顾好你的。毕竟,现在王爷没时间陪着你。”
想到李舒白让周子秦照顾好自己的情景,黄梓瑕不由微笑,说道:“嗯,那就麻烦你啦。”
忠义军大营驻扎在敦煌城外二十里处,营帐整齐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