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本就觉浅,昨夜更是醒醒睡睡不大安生, 现下听到了一旁的动静,也赶紧起了身来。
看到姜净春的动静, 她紧张道:“孩子, 怎么了这是?做噩梦了?”
姜净春大口喘气,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呼吸的感觉,听了老夫人的话好久才有了反应。
她头疼得厉害,一时间也不知该去如何回话。
她的视线空洞地落在眼前的锦被上, 不声不响。
老夫人给她捋了捋黏腻在额前的发丝,试探去问, “可是饿了?要用早膳吗?”
姜净春摇头。
老夫人又问,“那可要起身换一件干净的衣裳,昨个出了那样多的汗, 今起来身上不好受吧。”
里衣黏在身上,确实不大好受。
姜净春也不大喜欢这种感觉。
老夫人见她沉默,便唤来下人去给她烧了热水。
下人离开之后, 却忽听姜净春开了口,她扭头看向老夫人,眼中终于不是一潭死水, 有了些许人气。
她说,“我想见母亲。”
即便是死了, 她也想见她最后一面。
老夫人听了她的话,错愕片刻。
母亲......还能是哪个母亲,她现在口中的母亲自然不是李氏了。
老夫人知道,她这是想要见她最后一面。
即便人已经不在了,她也应该有见她最后一面的权利。
老夫人没有拒绝,她道:“好,一会你净完身子,用完早膳我带你去。”
姜净春听到这话马上起身,往净室的方向去了,她动作很快,净完身连带着用完早膳也不过半个时辰。
昨日顾淮声也宿在了姜府,听到她们要出府,也跟了过去。
姜净春见了他也没什么反应,或许是想到了幼年的事,又或许是他昨日带着回了家,也或许是因为同姜家的人相比,顾淮声都显得有些慈眉善目了起来。
他说要跟上一起,她竟也没有阻拦抵触。
几人上了马车往郊外去。
当年姜净春母亲死了之后,老夫人让人给她定了上好的棺木将人好生下葬。
她的坟安置在京城郊外的一座山上,马车只能上一半的路,到了后头,马车上不去。老夫人上了年纪,腿脚不便,便让顾淮声带着姜净春上山,她在马车上等人。
顾淮声曾经跟着老夫人来祭拜过这个女人几回,也认得去坟墓的路。
他走在前头,姜净春跟在后头。
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就那样安静地一前一后走着。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顾淮声就停了步。
两人在一座碑前停下。
她弯腰去看墓碑上刻着的字,那墓碑上面没有写她的郎君、父母,甚至就连她的户籍之地都没有写,只单单四字,“岑音之墓”。
岑音。
她叫岑音。
真好听的名字。
姜净春鼻尖发酸,忍不住下跪。
她竟抱上了那个墓碑,就像抱着她的母亲一样。
墓碑一直暴露在野外,风吹雨淋,别提有多脏了,可姜净春竟还用脸去蹭了蹭。
她在想,如果当初,她能抱抱她的话该有多好。
山林风大,一阵阵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天地间,风摇影动。
寂静的山林之中除了偶尔的的鸟鸣,风声,树叶声之外,便只有少女低声啜泣的声音了。她不敢哭得大声,怕搅扰了她九泉之下的安宁,也怕她会觉得自己现在过的不大好。
顾淮声从始至终站在一旁没有开口说话,紧抿的嘴唇昭示着他此刻的情绪也不如何安宁。
不知是过了多久,终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