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他只是,比我更不能失去老师。”
赵锦鹤只有沈长青了。
他从小在深宫中长大,比顾淮声经受了更多的恶意,沈长青的出现对他来说,恍若救赎。
救赎......那是一种不可以失去的存在。
也就是说,不论他们是否信仰相悖,不论他们是否同行,不论他们究竟站在哪一处,赵锦鹤都会无条件跟随他的太傅,他和他同心同德,且今生今世无怨无悔。
沈长青死了,太子只会比他更难受。
赵锦鹤也比顾淮声更可怜一些,当初沈长青死了,他的身边总是有个叽叽喳喳的姜净春,可赵锦鹤身边谁都没有。
他一下子回到了年幼的境地。
姜净春模糊听明白了顾淮声的意思,这约莫又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她怕继续再说下去,顾淮声说不准又要不知不觉红了眼。
她选择闭了嘴。
可却感觉顾淮声抓着她的手更紧了紧。
她却忽然听他开了口,他说,“谢谢你啊,表妹。”
谢谢她那个时候,会不厌其烦的喜欢着他这样过分的人。
不然,也挺难熬的。
太难熬了。
他其实都有些不敢想,赵锦鹤一个人是怎么过去的,是怎么熬过去的。
人对幸福的感知好像总是慢了那么一步。
他现在回过头来去看当初,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该有多幸福。
再回忆起从前那些唾手可得的东西,才知道那有多难得。
当时只道是寻常。
拥有的时候总觉没什么,直到失去了以后,曾经的一切好像才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可他实在有些太迟缓了,迟缓到了令人憎恨的地步。
姜净春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午后的光照在两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柔乎乎的,山河都带了几分柔意,姜净春低着头,安安静静任顾淮声牵着,他的手掌越来越暖和了,竟暖和得她也有些不想撒开了。
再之后,有了先前发生的种种之事,秋猎的后几日顾淮声也没再敢离开过姜净春的身边了,只怕又要出什么事。况且他也摸不出王顺他们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王顺这人没有子女,没有亲人,真要疯起来,谁也不知道会弄出些什么事来。
也好在后面几日还算风平浪静,秋猎约莫五六日就结束了,一行人启程返了京。
回去京城之后,顾淮声着手查起了两件事。
一件事是关于沈长青下属之事,现下有了易容这个方向,再去查或许就能查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另外一件……便是姜净春生父的事。
琼璋?
他先是让人去京城氏族中是否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但却怎么也找不到。
或许曾经的时候老夫人早就已经做过他这样的事了,但是她也找不到。
难道琼璋是化名?
很奇怪。
若琼璋是京城人,那不可能找不到,又或许说琼璋不是京城人?却也不大可能。
只要在京城生活过,不可能会没有痕迹。
顾淮声索性换个思路,琼璋找不到,就去找岑音的过往,看看能不能带出什么线索来。
自回了京城后,顾淮声又马上重新上值了,日子不紧不慢过着,很快就到了十一月的尾巴,寒风一下变得冷峭了起来,冷气弥漫,无孔不入,透进人的肌肤。
顾淮声发现最近的姜净春有些古怪。
她怎么好像有点不着家了……
秋猎前的那段时日,她还时常会和顾夫人在家里面学些东西,东西学完了也就没什么心情去别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