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落在了被慕兰时随手丢弃在地?的短刀上。
刀锋依旧寒光凛冽。
她?赤足踏下?软榻,一步一步地?走到那柄刀前,弯腰捡起。刀柄上,似乎还残留着慕兰时掌心的温度。
越摩挲、越痛苦。
孟珚握着那柄刀, 缓缓踱至殿中那面光可鉴人的巨大铜镜前。
镜中映出的是一个发髻散乱、衣衫不整的女人。那双冶丽的桃花眼里?, 是她?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巨大空洞与破碎。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她?精心设计的陷阱, 她?引以为?傲的攻心之术, 她?以为?能将慕兰时彻底锁死的、前世今生的所有纠葛竟被对方, 用一种近乎羞辱的、沉默的方式,尽数击碎。
“如果我不是世家大小姐”
那句诛心之问,如淬毒的烙铁,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
她?缓缓举起刀,将那冰冷的刀锋,贴上自己完美无瑕的脸。
只要轻轻一划
可就在刀锋即将触及肌肤的瞬间, 她?的手猛地?一颤。
镜中的那双眼睛里?,空洞与破碎正在飞速褪去。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更加疯狂的,如淬毒一般的偏执。
“很好”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缓缓吐出两个字,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那笑意,比哭更让人心寒。
“慕兰时,你很好。”
“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逃得出我的沁雪阁,可你逃得出这天?罗地?网吗?”
她?转身走到案前,取过一枚代表着“夜枭”最高指令的黑色令牌。
“传我密令。”她?的声音嘶哑而平静,“禹州那边,不必再等。收网。”
城西三十里?,渡口。
当慕兰时如鬼魅般出现在岸边时,数十道早已?蛰伏于黑暗中的身影,齐齐单膝跪地?。
“大人。”为?首的统领,声音沉稳如铁。
她?们是“惊蛰”。是慕兰时耗费数年心血,秘密培养的、只属于她?一人的私兵。
当年戚映珠借的人,也从这里?面拨出。
“走。”
慕兰时只说了一个字。
没有多余的解释,也没有片刻的停留。数十匹神骏的北地?快马踏碎月色,如一道撕裂暗夜的黑色箭矢,向着禹州的方向绝尘而去。
两日之后,黎明?时分。
一行人抵达通往禹州的最后一道关隘雁门关。
关隘之上,火把通明?,守备森严。城墙上赫然挂着由京城六百里?加急送来的兵部海捕文书。文书上虽未指名?道姓,但所描述的“东海余孽”体貌特征,却与戚映珠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守关将领验过慕兰时“中书令”的官凭,虽恭敬,却不敢放行。
“慕大人,末将也是奉命行事。”他面有难色,“兵部有令,近日禹州一带盘查极严。您这支亲随既无官凭,也无军籍,末将实在不敢放行。”
这,便是孟珚的后手。她?算准了慕兰时即便能逃出京城,也必将在朝廷法?度的天?罗地?网中寸步难行。
慕兰时的脸上却不见半分焦躁。
她?翻身下?马,独自上前。
她?没有再拿出任何官凭。
而是从怀中,取出了那个被锦囊包裹的、冰凉坚硬的印信,在那名?守将面前,缓缓展开。
那是一枚以整块寒玉雕琢而成的印信,并非官印的方正之形,而是一枚形如蛇的图样。印信之上,没有任何文字。
守将的目光触及那枚印信的瞬间,脸上所有官僚式的为?难与敷衍俱寸寸碎裂。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