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老?爷子怔然,旋即怒上心头,“好,你不仅敢躲开,你还敢顶嘴!”
他的怒意来得极快,抄起拐杖,就狠狠地打向了付昭!
拐杖的长?度、硬度都?不是一个小小的烛台能够匹敌的。
甚至也不便于?躲避。
付昭“嘶”了一声,疼得向后缩了下,孰料却衔上付老?爷子极其轻蔑的目光:“躲?方才不是说要?躲么?”
“付昭,老?夫适才问你的几个问题,你可千万要?想好答案!”他仍旧沉浸在自己的威严中,他仍旧是那?个一家之主。
不管付昭去什么地方,只要?回?到付家,只要?回?到他的视线所?及范围之内,她就应该归他所?管辖。
这种情绪控制了付老?爷子。
他愈发沾沾自喜、愈发乐不可支。
付昭在惶惶然中,看见一个皮肤皲裂、形容枯槁的老?人笑得比哭还难看。
“怎么,你是对我有?怨气么?”
“我方才对你做的事情,有?何不妥么?”
魔音贯耳。
付昭听得惶惶,耳畔的声音变得支离破碎。眼前如坠云雾,如是蒙着一层可怕的阴翳。
她每根骨头都?快凉透了。
付昭听见那?颤巍巍的声音在蛊惑她:“怎么,你觉得老?夫方才所?作所?为不妥么?哪里不妥?”
这样的事情难道是妥当的么?
付昭咬唇,思绪骤然飘过了这个寥廓、静谧的夜晚。
她不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羞辱,也不仅仅来于?他,也来源于?她的三个兄弟。
但?这些让人沮丧、让人难以抬头的记忆没有?在付昭眼前盘桓许久。
她只能听见临行前戚映珠对她的嘱托。让她像她一样。
像她哪样呢?付昭脑中不太清明,但?是她知道,自己得知东家名号,便是因为她那?堪称大无畏的举动。
自此离开了戚氏,也没有?去徐沅家中。
会怎么样呢?她不仅没有?死?,甚至活得好好的。
那?么,同理。
付昭想着,再望向那?双沉浊如铅的眼睛时,勇气渐渐取代了心头惶悚。
她摸啊磨摸,摸到方才付老?爷子狠狠砸向她的烛台。
不会怎样的。
因为这本就很“妥帖”,不是么?
付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内最后清明的时刻,她清楚地看见他瞪大的眼瞳。
里面尽数写着不可思议。
这事到底有?什么好不可思议的呢?
明明,他自己也说,这事并无不妥之处。
她只不过,照着他做过的事情做了一遍罢了。
付昭彼时看着烛台上面落满的淋漓鲜血,忽觉恍然。
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伴随着一声哀哀的锐利叫声,付昭选择往房顶上奔逃而去。
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待的地方之一。今夜月色皎洁,还能给她以一种平衡、安定的心绪感受。
她抵着头,看这个死?气沉沉的家却因为这种事情再度活络起来
“快快快,老?爷的腹部出?血了!”
“怎么出?血的?”
“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哎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也太不小心了!”
“还好只是腹部没事的没事的!去叫大夫了吗?我也能看!”
声喧人沸。
付明混杂在其中,脑内如炸开一团浆糊一般,粘腻得不清不楚。
他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那?一弯镰月,泛着浸骨冷白的月。
他今日,就从这诡异的皎洁中看出